空想白夜
为表达自我而创作

傅剑寒没有记忆。
他的过去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的家乡在哪里爹娘是谁，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叫傅剑寒，是一名浪迹天涯的游侠。
也许是因为居无定所漂浮不定的关系，很少有人能记住他的名字。他在村口的老王包子铺那里买过十次包子了，老王愣是没有一次叫出他的名字。
不仅如此他存在感还很低，时常容易被人忽略，有时候跟别人说话说半天对方也没反应，因为别人根本就没意识到他这号人的存在。
这倒不是因为傅剑寒长得太低调，平心而论他觉得自己的长相算得上是仪表堂堂英姿勃发，再加上他喜欢穿一身红黑相间的劲装，系在额头上的额带长长地垂在脑后迎风飞扬，按理来说像他这样一个打扮帅气行侠仗义的少侠，应该相当惹眼才是。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他依然被人无视。也因此，他基本上没有什么称得上朋友的人。
不过他自己倒并不在乎这些，对他来说，人生两大幸事莫过于舞剑与喝酒。
尤其是剑。傅剑寒喜欢舞剑，热衷于自创或学习各种剑法，绝不放过任何以武会友的机会。所以当他看到武当派广发英雄帖召开少年英雄大会之时想也没想就立马报名参加了。


他参加少年英雄大会并不是为了争名次，只是想和天下年轻俊杰切磋较量。并且，他听说少年英雄大会的冠军还可以获得丰厚的奖品，其中包括传说中的名酒一百年金古无双。
既可以打架又有好酒可以喝，这等好事错过岂不是太可惜了？

少年英雄大会分文试与武试，文试成绩排名高低决定了武试的回合次数，也就是说文试排名越低武试的回合数就越多。
傅剑寒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比武切磋，所以排名低一点反而更合他意。因此文试他一觉睡过去交了张白卷，从最底层开始一级级地向上挑战。
他一路过五关斩六将，顺利地进入了决赛，最后如愿以偿地拿到了冠军。

结果公布之后，傅剑寒随着武当派掌门卓人清来到后山。以为是去领奖的他心情雀跃无比，谁知等待着他的并不是一百年金古无双，而是少林寺的无因方丈和华山派掌门曹岱，以及一个惊人的事实。

「什么！？让我去天龙教当卧底行刺天龙教教主？？？」
傅剑寒咋舌。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卓掌门义正言辞道「邪教天龙教三年前曾掀起过一场轰动武林的腥风血雨，当时敌我双方损兵折将损失惨重，如今天龙教又有东山再起之势，若继续放任不管，将来必定成为危害中原武林之毒瘤，因此贫道与少林寺无因方丈、华山派曹掌门商量决定先下手为强，召开少年英雄大会，选出一名头脑灵活，身手不凡的年轻人去完成这个艰巨而光荣的任务。」
卓掌门还说，他们之所以选中傅剑寒，不光是因为他无门无派却武功高强，更因为他存在感低得出奇，不容易被人记住。这样的人简直就是卧底的最佳人选。
傅剑寒觉得自己被骗了，他来这里只想打架顺便蹭奖品，谁知竟不知不觉间上了贼船。
傅剑寒道「我参加少年英雄大会只是因为听说来这里可以跟高手打架……」
华山派掌门「天龙教教主也是个高手。」
傅剑寒「那我的一百年金古无双……」
武当派掌门「等你完成任务回来之后再给你。」

傅剑寒无奈，只能接受任务。


傅剑寒成为了天龙教中的一名弟子。
因为他没什么存在感，所以大家对于凭空冒出这么一号人并没有感觉到不对劲，而是很自然地接受了他。

在来天龙教之前，傅剑寒打听过一些关于天龙教的传闻。
这是一个从西域发展壮大，近年来开始向中原武林渗透的邪教，因三年前天都峰一场恶战而在江湖中恶名远播，教主东方未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听起来，东方未明似乎是一个非常具有挑战性的对手。
然而当傅剑寒跟随右护法夜叉第一次参见东方未明的时候，东方未明正卧在后山湖边的草地上，舒服地晒着太阳，左手抱着酒坛子右手握着钓竿，身旁架起的火堆上烤成金黄色的鱼正不断发出阵阵令人垂涎三尺的香气。
听到身后脚步声，那个扎着马尾，眉清目秀的青年便懒洋洋地回过头来，举起插着烤鱼的烤串，问「要不要来一串？」

傅剑寒当场就傻了眼。
这就是传说中的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很快，傅剑寒就发现东方未明与他所想象中的魔教教主似乎不太一样。
比如说他约法三章，像管理军队一样严格规范教众的行为。
他在天龙教中办起了私塾，提高教众的文化修养，让每个人学会一技之长。
他还承包了天都峰附近的农田，派天龙教弟子去田地里耕种，发展生产力。
这哪里是魔教，这根本就是军事学校。

除此之外，对地主乡绅收取保护费也是天龙教的重要经济来源之一。
傅剑寒来到天龙教之后的第一次外出公务就是跟随东方未明一起去洛阳金员外家收取保护费。
金员外是洛阳小有名气的富商，靠赚取不义之财而发家。为人抠门小气又贪得无厌。
他知道天龙教要来收保护费，当然不会乖乖把钱双手奉上。于是当天，他雇来的十几号人高马大的保镖气势汹汹地将东方未明和傅剑寒两个人团团围住。
然而这些所谓的保镖却都是些地痞流氓乌合之众，顷刻间就被傅剑寒打得落花流水落荒而逃。东方未明一根手指头都没动，就顺利地拿到了保护费。

东方未明很满意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傅剑寒回答「在下姓傅，草字剑寒。」
「你是新入门的弟子么？」
「正是。」

东方未明睁大眼睛仔细端详眼前这个红衣短发意气风发的青年，记住了傅剑寒这个名字。
东方未明第二次找到傅剑寒的时候，便准确无误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傅剑寒！」
「……教主，傅某在。」
傅剑寒一愣，有些意外。
若是换做其他人，恐怕根本不会记住傅剑寒这号人，再见面时甚至连他名字都叫不出来。
为什么东方未明却记得如此清楚？难道魔教教主的记忆力也异于常人？
「我正要去找你，走，跟本教主一起去收保护费。」
东方未明笑吟吟地走过来，若无其事地揽过傅剑寒的肩膀，和他一同往外走去。
傅剑寒被东方未明搂着肩膀，心情有些复杂。
作为一个卧底兼刺客，被目标记住名字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应不应该高兴？
他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只知道被人记住的感觉好像还不坏。

傅剑寒很快得到了东方未明的信任。有什么重要的工作东方未明都会交给他去办，由于傅剑寒功劳显赫，入教不到一个月便被任命他为左护法。这对一个新人来说是非常破格的提拔。
而且有趣的是，除了东方未明以外，整个天龙教中没有人记得住他这个左护法，仿佛大家眼里根本就没有他傅剑寒这号人一样。

傅剑寒坦然接受了这一现状，反正他本来就是卧底，没人在意他反而对他更有利。
武当派的飞鸽传书每隔七天就会来一次。傅剑寒要定期对武当派汇报潜伏在天龙教中打探到的各种情报。之前傅剑寒在信中说自己被提拔为左护法。这次回信他便收到命令说行刺东方未明之事应该可以提上日程了，卓掌门在信中催促他把握好时机，尽早动手。

傅剑寒前脚刚把鸽子放飞，后脚东方未明就来了。
「你在这后山干什么？」
傅剑寒躬身回答道「教主，傅某见后山风景优美，加上今天天气不错，所以便出来散散心。」
「是么。」东方未明没有继续追问，而是举起手中酒壶道「你来得正好，夜叉他们没空陪本教主喝酒，不如你来与我对饮几杯如何？」
傅剑寒略一沉吟，欣然答应，喝酒这种事他当然不会推辞。

两人并肩坐在湖边草地上，傅剑寒侧头问「教主好像很喜欢喝酒？」
「不要叫我教主，叫我东方未明，或者未明兄就行。」
傅剑寒迟疑了一下，依言道「好吧，未明兄，我记得第一天见到未明兄也是在这里一边钓鱼一边喝酒。」
说着，藏于袖中的短刃悄无声息地滑到手心。
东方未明涩然一笑「还好吧，以前倒是经常和某人一起喝，估计是那时候养成的习惯吧，钓鱼其实也是他的爱好，我只是耳濡目染罢了。」
「某人？」
东方未明垂下眼皮，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温柔「我的至爱之人，我们曾经约好了要一生一世在一起。」
以前？曾经？这么说那个人现在已经不在了吗？
东方未明见傅剑寒欲言又止，便道「你是在想那个人怎么了吧。」他顿了一顿，低声道「他消失了。有一天他忽然不声不响地离我而去，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为什么？你们吵架了吗？」
东方未明摇头「不，我们感情很好，就算偶尔会为鸡毛蒜皮的问题吵吵架，但也基本上都是床头吵床尾合。」
「那他为什么要离开你呢？」
「不知道，也许他无法接受身为天龙教教主的我吧？」
傅剑寒不以为然「天龙教教主又怎么了？未明兄对教众赏罚分明，治理有方，比有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还要更加光明磊落。如果傅某是那个人，我一定不会因为这种事而离开未明兄。」
傅剑寒刚说完，对上东方未明略有些讶异的凝视，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连忙解释起来「傅某的意思是……那些江湖上自称正道的武林人士之中，伪君子真小人也不见得就少。表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的人多得是。门派之间尔虞吾诈，同门之中勾心斗角，他们的所作所为可不比他们所谓的邪教要干净多少。」
东方未明眯着眼睛凝视傅剑寒「你这话倒让我想起了他。他是个无门无派的浪子游侠，不归属于任何门派，唯独钟爱自由，总是只身一人闯荡江湖，行侠仗义，其实本教主之所以励精图治，也是为了把天龙教发展壮大成为一个不受武林正道约束的理想而自由的帮派。因为这是我和他共同的愿望。」
「未明兄好志向！傅某佩服！」
傅剑寒一脸钦佩地抱拳说道，内心却纠结万分：听了这些话，我怎么还下得去手杀你。
东方未明当然不知道傅剑寒心中所想，他仰头饮尽一杯酒，笑道「说来也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最近总觉得忘性越来越大，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竟然连他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都想不起来了。搞不好再过些日子，我连我曾经喜欢过这么一个人都会忘记。」
傅剑寒看着东方未明那自嘲中带着些许寂寞的侧脸，心中不禁生出些同情，手心的短刃悄无声息地收了回去。
或许是被这油然而生的同情心所麻痹，傅剑寒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道「真巧，傅某也没有过去的记忆。和未明兄可算是同病相怜了。」
「剑寒兄也是？」
「嗯，我也没有过去的记忆。只知道自己孤身一人……」
傅剑寒猛然住口。
东方未明目光灼灼，一语不发地注视着他。
傅剑寒心中暗叫不妙，没想到跟东方未明聊着聊着，竟然渐渐放松了警惕，差一点就把自己的来历给抖出去。为了转移东方未明的注意力，他灵机一动，指着水里道「未明兄你看，水里有条好肥好肥的鱼！」
东方未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水里一看，果然有条肥鲶鱼在清澈见底的湖里游来游去。
「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想吃烤鱼吗？我去抓！」
说罢，傅剑寒挽起袖子，脱下靴子捞起裤腿，噗通一声跳进水里抓起鱼来。
东方未明坐在草地上，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傅剑寒的背影，眼角的线条渐渐变得柔和起来。

过了几日，傅剑寒再一次与东方未明一起外出公务，这次他们是去剿灭一窝自称黑风寨的山贼。原来近日北方战事连连，一些从战场上逃难南下的胡人逃兵来到中原，占山为王，这些人为非作歹，靠抢劫路人收取过路费维生，在某次抢劫中和天龙教弟子起了冲突，激斗中天龙教弟子杀死了黑风寨的少主，因此双方结下了梁子，东方未明本来并不将这黑风寨放在眼里，但是听说那黑风寨有两个厉害的保镖，人称黑白双煞，便心生好奇想要亲自会上一会。

除了傅剑寒之外，随行的还有萧遥和方云华。
萧遥是东方未明心腹，因为头脑清楚办事利索，武艺也不差，因此被东方未明视为得力助手。
方云华就比较微妙，这人表面上人模人样，实际上心里打什么算盘谁也不知道，他好像难得被东方未明委派任务，一路上大献殷勤，又是递水又是嘘寒问暖，态度热情得让人不禁有些反胃。
傅剑寒直觉得认为方云华不是个善茬，不知道为什么东方未明会让这样的人跟随在他身边。难道仅仅是因为方云华武功还不错长得还好看？

正午，四人行至一村落，由于萧遥肚子叫了一路，东方未明便下令在村里的客栈中小憩片刻，请三人饱食了一顿，萧遥风卷残云过后心满意足地趴在桌上打起盹，方云华则依然像块牛皮糖一样缠着东方未明不放，最后东方未明不耐地表示自己也想稍微小睡一会儿，方云华才终于识趣地闪到了一边。
傅剑寒并不困倦，于是走到客栈外喂马儿吃草，忽然间听到背后脚步声，一个人拍了拍他肩膀，他回头一看，东方未明一语不发地站在他身后，用眼神瞥了瞥背后方云华，又用剑柄指了指右前方，傅剑寒一看，右前方不远处有一片湖水，他当即心领神会，放下喂马的粮草，与东方未明一起向水边走去。
「唉，真是累死我了。」
走到方云华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东方未明伸了个懒腰长长叹了口气。
傅剑寒见东方未明一脸疲惫，不禁觉得好笑，故意挤兑他道「活该。谁让你要带上那个方云华，萧遥也就算了，我就不信你我二人还搞不定那个什么黑白双煞。」
「我也不想啊，可是这是他强烈要求的啊，我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拒绝他。」
「可我总觉得这个人不安什么好心。」
「这个你不说我也知道。不过他也就一跳梁小丑，除了武功还算过得去，搬弄是非投机取巧在行以外，其实也没多大本事。」
「你可不要掉以轻心，小心他背后捅你一刀。」
傅剑寒说完，忽然心虚地低下头去。
真正不该掉以轻心的人难道不是自己才对吗。
想到这里，他忽然心中一阵烦闷，低头捡起一颗小石子，朝水面扔去，石子在平静的水面上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怎么闷闷不乐的？」东方未明走到他身后，低声问道。
傅剑寒有些紧张又有些讶异「你怎么知道我闷闷不乐？」
东方未明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傅剑寒的脸，含笑说道「本教主当然知道，方云华缠了我一路，剑寒兄的脸色就黑了一路。」
傅剑寒愣了半晌，忽然噗地松了口气，哈哈大笑起来。
「未明兄的意思是，我在吃方云华的醋？？？」
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东方未明却一本正经地看着他，仿佛这并不是个笑话。
好吧，再怎么样都总好过被他看出自己是卧底要强，就算承认自己吃方云华的醋又何妨。
傅剑寒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收起笑容道「不错，未明兄是我肚里的蛔虫，我什么事都瞒不过未明兄，小弟甘拜下风。」
东方未明盯着傅剑寒的眼睛，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塞在傅剑寒的手心。
傅剑寒看着那块用玄铁制成，上面刻着一个明字的令牌，问「未明兄这是何意？」
「这是我教发布密令专用的令牌。持此令牌者如见本教主，现在我将这令牌交给你，从今以后你在天龙教中做任何事去任何地方都畅通无阻，没有人能够阻拦得了你。」
傅剑寒浑身一震，愣愣地道「为何要给我如此重要的东西？」
东方未明道「总有刁民想害本教主，这天龙教中应该潜伏有不少对我怀有异心的人，比如方云华，只是我还没有足够的证据。」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调查、收集他们反叛的证据？」
「没错。」
傅剑寒紧握着令牌，垂眼道「这么重要的任务，难道不应该交给最信任的人才对吗？为什么要给我？」
东方未明道「当然是因为我相信你。」
傅剑寒心中一痛，摇摇头，将令牌推到东方未明怀中。
「你不了解我，我进天龙教才一个月，你知道我什么？这么轻易就将重要的事托付给一个刚刚认识没多久的人，未明兄你心会不会太大了一点。抱歉，这令牌傅某不能接受。」
东方未明却一把抓住傅剑寒的手，目光坚定地道「不错，你我相识不过短短数十日，我不知你出身来历，也不了解你的为人，因为这些事情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但不知为何我却总是觉得和你很亲近，并且不由自主地想要去信任你。」
东方未明见傅剑寒依然低头不语，又道「你现在不愿接受也罢，不过这块令牌我总是为你留着，也请剑寒兄不要忘记我对你说过的这些话。」
傅剑寒猛地抬起头来，望着东方未明的眼睛，心情剧烈摇摆，一股想要将真相脱口而出的冲动涌上咽喉，却又在最后关头止住。
东方未明看着傅剑寒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得心中一软，情不自禁地就想将他往怀里拉。
「教主！！该上路了！！」
忽然间背后传来萧遥那熟悉的声音，两人如闪电般迅速分开。
东方未明将令牌收进怀里，道「剑寒兄考虑考虑吧。」看了傅剑寒一眼，随即转身离去。
傅剑寒呆若木鸡地望着东方未明离去的背影，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他将藏于袖中的短刃抽出来，呆呆地看着。
刚才东方未明离自己这么近，分明就是刺杀他的最好机会。
「剑寒兄，你在磨蹭什么，还不快过来——」
傅剑寒赶紧应了一声，他将那短刃凝视片刻，随后长叹一口气，将短刃往地上一扔，快步跟了上去。

黑风寨毕竟是一群乌合之众，东方未明等人并没有费太大工夫就将他们的老窝给整个端了，当然，黑白双煞还是有点厉害的，带上萧遥和方云华也许还真是个正确的决定，虽然若是只有东方未明和傅剑寒两个的话也能赢，但肯定会稍微费点劲。
萧遥问东方未明如何处置黑白双煞，黑白双煞害怕东方未明把他们就地处决，纷纷表示愿意投靠天龙教，听候东方教主调遣驱使，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东方未明大概也是真心欣赏这两人的身手，于是便同意将他们收为部下。

正要离开时，方云华忽然跑过来报告说北面发现一处地牢，里面不停传出叫骂声。东方未明一质问，黑白双煞便连忙回话说里面关押着一个叫做史义的男子，前几日只身一人跑上山来叫阵说要灭了黑风寨，结果因为不敌黑白双煞而被擒，之后就一直关在地牢里。于是众人在黑白双煞带领下来到地牢，刚走进地牢，叫骂声就忽然停了，黑无常走到牢笼前，用钥匙打开牢门的锁，将史义拉了出来。
「教主，这就是那位史义。」
黑无常话音刚落，忽然听得呼的一阵风声响起，东方未明面前寒气一闪，人影一晃，史义手握长棍直逼东方未明面门。说时迟那时快，傅剑寒身形一闪挺身而出护在东方未明身前，胸口硬生生挨下一棍，东方未明大吃一惊，长剑出鞘，剑气将史义的长棍震飞出丈外。萧遥一招亢龙有悔使出，转眼工夫，史义便被制服。
史义破口大骂「东方未明，你这小人果然和这黑白双煞是一伙的！」
东方未明却不理会他，只是把傅剑寒抱在怀里，查看他的伤势。
傅剑寒虽然伤得并不重，但是方才结束的战斗令他内力损耗了将近七成，因此在接下这一棍之后一时半会儿竟也站不起来。
看到傅剑寒嘴角渗出的鲜血，东方未明忽然脸色一僵，抱住脑袋眉头紧锁。
方云华这时才凑上前来，装模作样关心道「教主！您怎么了！」
东方未明左手一挥，轰隆一声地牢的左边墙壁已经破开了一个大坑，方云华千钧一发地躲开了东方未明的这一掌，畏畏缩缩地贴在墙角看着他。
因为被东方未明抱在怀中，傅剑寒能够明显感觉到东方未明的心跳猛然间剧烈加快，身体正在细细地颤抖，似乎在努力忍耐着某种痛苦。但是东方未明不会让旁人察觉到这些，很快他便平静下来，若无其事般地松开傅剑寒，瞥了一眼被按在地上的史义，道
「剑寒兄没事就好，此人放了便是。我们走。」
说罢转身离去。等东方未明消失在地牢门口之后，傅剑寒转头问身旁的萧遥「教主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萧遥皱着眉头嘀咕道「我也是第一次见教主发这么大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