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卡琳·艾德拉小姐。我的未婚妻。」
尤里乌斯指着坐在他身旁的女性说道。
身穿一袭淡紫色的连衣裙,一头微卷的乌黑秀发柔顺地垂落在肩头,宛若铜铃般的一双大眼睛下是小小的鼻子和一抹朱唇。
不论在什么男人眼里看来,这位名叫艾德拉的女性都可以算是相当可爱的。
「你好,很高兴和你见面,路德加。」
谦逊而有礼貌的态度,一看就知道是接受过良好教育的大家闺秀。
这么说来,路德加想起尤里乌斯似乎有跟他说过,艾德拉是政治家的女儿,曾经留学国外的她精通4门外语,拥有相当高的学历。
「你好,很高兴和你见面。」
路德加挤出笑容,礼节性地回了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心很累。
说实话,不管是从外表上来看还是从身份来看,坐在自己面前的两人都是一对郎才女貌门当户对的情侣。
身为尤里乌斯的弟弟,理所当然该为哥哥找到了这样一个秀外慧中的妻子而感到欣慰和高兴才对。
但是,到底是为什么呢,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自从知道了哥哥要结婚的这个消息以来,路德加就一直有这样的感觉。
尤里乌斯结婚了之后,自己会怎么样呢?
还会继续跟尤里乌斯住在一起吗?不,应该不会。尤里乌斯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家庭,不可能永远一直跟自己住在一起。
想到这里,路德加内心一阵刺痛。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种仿佛像是被抛弃一样的小狗小猫一样的心情,到底该如何是好。
「路德加,怎么了?」
尤里乌斯的声音,让路德加忽然一下子回过神来。
尤里乌斯望向自己的眼神中透出一丝担忧,不光是尤里乌斯,连艾德拉也是一副担心的眼神望着自己。
「胃口不太好么?还是……」
预约了这家高级餐厅的人是艾德拉,看到路德加没怎么在吃的样子,也许她是在担心是不是这里的饭菜不合路德加的胃口。
「没有没有,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这里的饭菜很好吃!」
路德加连忙挤出笑脸,低头扒了几口饭菜。
「是吗,那就好,多吃点,别客气」
「说起来,这家的番茄汤做得很鲜」
「对吧,所以我推荐得没错吧?」
「嗯,不愧是艾德拉。真是有劳你了。」
「客气什么啊,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嘛。」
咯噔,心里一阵抽搐。无言地听着尤里乌斯和艾德拉的对话的路德加低着头,不自觉地停下了手中的餐具。
「说起来,这家餐厅的主厨是我的老同学呢。」
「真的吗?太巧了。」
「嗯,既然你喜欢的话,那我可以向他请教番茄汤的做法,到时就可以天天做给你吃了。」
路德加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艾德拉笑得一脸幸福,就像一朵在春天温暖的阳光下盛开的花。
尤里乌斯正用很温柔的眼神注视着艾德拉。
忽然间觉得有些刺眼的路德加不禁眯起了双眼,再次低下了头去。

把艾德拉送上回家的计程车之后,尤里乌斯和路德加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因为分别的地点距离他们的公寓并不算太远,走路的话大概20分钟就能到了,所以两人决定步行回家。
深秋的夜晚,温度有些寒冷。大概是夜已深的缘故,街头只有零零星星的灯火,路上的人影形色匆匆。
往常只要在一起就会有说不完的话的兄弟俩,如今却像是约好了一样地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未来的嫂子真漂亮。
那家餐厅的东西真好吃,下次再去吃吧。
等等,诸如此类的对话一句也没有,两人仿佛被笼罩在特殊的空间里,好像只要一开口就会打破这个空间的平衡一样。
路德加轻轻呼出一口气,夜雾之中,白色的气体轻轻从嘴边升起。
天气已经这么冷了吗,心不在焉地这么想着,路德加把手凑到嘴边,下意识地重合在一起搓了一下。
远远地望着那栋熟悉的公寓楼,不知为何路德加感到有些难过。
不知道尤里乌斯还能在那个家住多久,半年?一个月?或者是更短?
虽然没有告知具体的婚期,但是路德加就是有种预感,觉得尤里乌斯提着行李离开那个家的日子很快就要到来了。
结婚之后尤里乌斯会离开吗?如果离开的话还会回来吗?
想问的话却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路德加只能低着头,继续沉默地迈着脚步。
也许是自己太不够独立,也许是自己依然太过依赖尤里乌斯,明明已经过了成人的年龄,但是内心深处却还是没有抛弃掉依赖兄长的惯性。
也许这才是自己在格兰斯匹亚社的最终面试中落选的真正原因吧。
回到公寓,默默地跟在尤里乌斯的身后走进电梯,来到三楼,看着尤里乌斯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喀嚓一声,门开了。
尤里乌斯走进屋子里,伸手到墙壁上打开客厅的灯。
啪地一声轻响,天花板上的灯一亮,整个客厅顿时笼罩在温馨的淡黄色光芒中。
这样理所当然的日常,也许今后再也看不到了吗。
忽然间一种情绪像是潮水一般的涌上心头。
啊啊……这是寂寞。
好寂寞。
这是路德加第一次,明明确确地把握到这个名词的含义。
「路德加?」
看到路德加伫立在门口迟迟不进门,尤里乌斯困惑地转过身来。
看到路德加的表情,他先是愣了一愣,紧接便走上前来,大手一伸将路德加抱在怀里。
「别哭,路德加,别哭。」
被尤里乌斯紧紧地拥抱在怀里,耳边响起忧伤的低语,直到此时路德加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在哭。
「为什么……」
路德加慌忙用手背揉了揉自己的眼角,拼命地想要擦干净不断溢出的泪水,可是泪水却像失去控制一样,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哗啦啦地往下淌。
「眼泪……停不下来……怎么回事……」
明明想告诉尤里乌斯自己能行,就算自己一个人生活也完全没问题,明明想要告诉哥哥自己已经是一个独立的成年男人,就算没有哥哥也一样可以过得很开心。
但是,到底是为什么,身体却丝毫不受控制,害怕得不住颤抖。
尤里乌斯不在的生活,简直难以想象。
「不……不要走……」
路德加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地望着尤里乌斯。
「不要走……尤里乌斯……不要……」
「路德加,求求你,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
尤里乌斯低头看着路德加,苦涩的表情,眼神激烈地摇曳着。贴在尤里乌斯胸前的路德加,此刻能听到尤里乌斯胸膛深处传来的剧烈的心跳声。
「尤里乌斯……」
路德加张开嘴巴,话还没说完,下一秒嘴唇就突然被堵住了。
一开始就是激烈而凶暴的吻。
尤里乌斯用舌头粗鲁地撬开路德加的齿间,如同暴风雨过境一般在他的口腔中疯狂肆虐起来。
路德加的大脑被这突如而来的发展冲击震惊得一片空白,只能呆呆伸出舌头,任由尤里乌斯反复纠缠。
舌尖交错的瞬间仿佛电流窜过一般,路德加膝盖一软,忽然感到全身无力,靠在门背上的身体渐渐下滑。
下一秒尤里乌斯便停下激吻,将路德加一个打横抱起,用公主抱的姿势将浑身瘫软的路德加抱进自己的卧室,再将他重重丢在床上。
「尤里乌斯!?」
路德加还没有从激吻的余韵中缓过神来,一脸错愕地望着正在脱上衣的尤里乌斯。
尤里乌斯将上半身衣服全数褪去,随手丢在床边的地板上。接着伏倒在路德加身上,再次吻住路德加的唇,一边吻一边动手解开路德加衬衫的纽扣。
尤里乌斯的行动让路德加那一片空白的大脑响起了红色的警报。
这样下去不行,被本能和冲动排挤到角落的理智正努力地发出微弱的抗议。
「尤里乌斯,不行……」
路德加使出浑身力气挣扎起来。
「路德加,都是你的错」
耳边听到尤里乌斯这句低沉的声音,路德加忽然怔住了。
「是你诱惑了我。」
尤里乌斯低头注视着路德加,眼神中充满了情欲和热度。
「我没有……」
「你有!就在刚才……不,在你看到艾德拉的第一眼的时候开始,你就一直用一种快要哭出来的眼神看着我们。」
脑袋仿佛遭到重重一击,路德加顿时失去了言语。
自己有露出过那样的表情吗?在不知不觉中,竟然用那样的表情一直看着自己的哥哥和未来的嫂子吗。
尤里乌斯再次俯下身来,把脑袋埋在不再挣扎的路德加的颈脖间,颤抖地吐出一口气。
「路德加,你知道我忍耐得多么辛苦吗?看到你露出那样的表情,而我却还要在艾德拉面前保持笑容,你知道我有多想像这样把你抱在怀里吗。」
可怜的哥哥,让人心疼的哥哥,可悲可叹的哥哥。
路德加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最终伸出双臂,轻轻地环住尤里乌斯的背脊。
尤里乌斯的背脊在细细地颤抖,就像个孩子一样渴求着人体的温暖。
路德加没有办法推开这样的尤里乌斯,他没办法下那样的狠心,尤里乌斯是自己的亲人,是自己的哥哥,但更重要的是,尤里乌斯是自己所爱之人。
既然无法拒绝,那么就只有接纳。
路德加收紧了手臂,把手掌伸到尤里乌斯那又硬又短的头发上,温柔地,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
「可以哦。」
不敢出声,只能用细弱蚊鸣的气声轻轻这么说道。
尤里乌斯浑身一抖,从路德加颈脖间抬起头来,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注视着路德加。
那真挚而热切的眼神让路德加有些不安,他转过头去移开视线,身体细细地颤抖起来。
他听到尤里乌斯咽了咽口水的声音。

错误的行为,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这对兄弟。
是的,这是错误的行为。

尤里乌斯的舌尖在路德加胸前的突起上划过,然后轻轻咬住。
路德加忍不住溢出一声娇吟,随后慌忙用手背捂住自己的嘴角。

这是背叛,是不忠,是不诚实。

尤里乌斯的脑袋渐渐往下滑走,柔软而炙热的舌尖在路德加的私密处流连徘徊。
两根早已屹立的硬直紧紧贴在一起,彼此摩擦的过程中双方的体温也不断急剧攀升。

这是卑劣而淫靡的……

路德加的双腿被尤里乌斯大大地分开。

背德而污秽的,交合。

路德加闭上双眼,任由自己的身体在情欲的汪洋中随波逐流,节节升高的快感让大脑渐渐变得空白,失去了一切思考能力。
他无法去想其他任何事,只想委身于这甜蜜而温柔的沼泽中,永远沉溺下去,再也不想醒过来。


※ ※ ※

路德加把衣柜的门关上,望了一眼墙壁上的时钟。
(6点半,应该来得及。)
「我先走了!大家辛苦了!」
把工作服脱下换好自己的衣服后,路德加打开工作人员休息室的门,对还在里面休息的其他同事大声打招呼说道。
「哦!路德加,今天下班的挺早嘛,是要去约会吗?」
正坐在沙发上抽烟的比伯露出一个险恶的坏笑这么说道。
「你真是不长记性啊,你忘了今天是周三了吗?」
正在一旁收拾东西的巴特忍不住插嘴。
比伯和巴特和路德加一样都是在车站食堂任职的厨师,由于和路德加年龄相近,上班时间又几乎一样,所以三人之间交情一直不错。
路德加所任职的食堂实行的是轮班制,与比伯还有巴特一样,路德加一般都是上白天的班,从早上10点一直工作到下午6点。
「周三怎么了?」
比伯记性不太好,总是忘记别人跟他交待过的事,想到这里,路德加笑了笑地解释了起来。
「今天哥哥要回家住,所以我得早点赶回家准备饭菜。」
听到路德加这句话,比伯才恍然大悟地啊啊了一声,拍了拍大腿。
「对对对,是有这么回事来着。」
「你真是的,才多大岁数啊就这么健忘。路德加,你别跟他浪费时间了,赶快回家吧。」
巴特苦笑着,对路德加挥了挥手。
「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路德加点点头,露出灿烂的笑脸,说完带上门转身离开。

距离尤里乌斯的婚礼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
婚礼结束之后,尤里乌斯就和新婚妻子艾德拉搬到了他新买的位于特里格拉夫郊外的一栋别墅。
尽管曾经兄弟两人一同居住的那间公寓变成了路德加一个人的住所,但是每到周三,尤里乌斯还是会回来住。
不管工作多忙,也不管刮风还是下雨,只要到了周三的晚上,尤里乌斯一定会回到这个兄弟俩曾经的家,吃着路德加亲手做的饭菜,一边与露露打闹嬉戏一边悠闲地看着电视。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每个星期的这一天,路德加都会卯足了劲地做出一顿丰盛的大餐,在家里等候尤里乌斯的归来。
当然了,这顿丰盛的大餐里,肯定少不了尤里乌斯最爱吃的番茄。
每周的这一天,是路德加唯一期盼的时刻。
(今晚就能见到尤里乌斯!)
一想到这里,连走在回家路上的脚步都变得无比轻快,想快点回到那个家,想快点扑进尤里乌斯的怀里,尽情感受哥哥温暖的体温。
突然间,心头一阵刺痛,仿佛被一把利刃狠狠地贯穿一样地疼。
路德加用力地摇了摇脑袋,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试图无视划过心头的那一抹阴霾。

从超市里走出来,路德加提着大包小包的食材,往家的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忽然脚下被绊了一跤,路德加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在地,他慌忙稳住身体,看了一眼脚边。
首先映入视野之中的是一条白花花的腿。
路德加吓得差点尖叫出来,他愣在原地,视线顺着白花花的腿往上移动。
一个人,确切说,是一个打扮得性感暴露的女性正躺在路德加的脚边。而刚才把自己绊了一跤的正是这位女性的腿。
女性有着一头波浪般长到及腰的金色卷发,看上去柔软而又蓬松的头发上翘起一撮长长的呆毛,呆毛的尖端飘染上一抹亮丽的蓝绿色。
路德加将手中的袋子放在地上,弯下腰去把手伸到女性的鼻子下方,探了探她的鼻息。
(还有呼吸……而且很平稳。)
看来女性只是昏了过去,并没有生命危险。
路德加抬头看了看周围,路过的行人显然都对这个无缘无故躺在大街上不省人事的女性感到好奇,但是没有一个人走上来查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路德加有些迷茫,是先把女性扶起来带她去医院,还是当做什么也没看到地离开此地?
路德加看了看手表,此时已是晚上7点,再不回家准备晚餐就来不及了。
犹豫了半天,路德加还是决定先把女人扶起来,安置在路边再说。
这么大晚上的,一个身着暴露的妙龄女性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躺在大街中央总是不太安全。
路德加抓住女人的手臂,将她整个身子扶起,走到路边让她靠墙坐下。
「呜唔……」
忽然间,女人发出一声呻吟。
明亮的路灯下,女人微微睁开眼睛,露出石榴红的眼眸。
「你醒了?你还好吧?」
路德加凝视着她的眼眸,担心地问道。
「你……是谁?」
女人一脸茫然地看着路德加。
「我叫路德加,你呢?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我……?」
女人把视线从路德加脸上转移到大街上,怔怔地看了半天,然后缓缓地四下环视了一圈。
「这是……哪里……?」
「这里是特里格拉夫,你刚才昏倒在大街上,是我把你扶到这里来了的,请问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
女性虽然身着暴露,但是不管是从衣服还是身上的首饰来看,感觉都不像是乞丐或者流浪汉,应该是挺有身份地位的人才对。
「我……不知道……」
女性忽然好像头很痛一样的捂住自己的脑袋。
「这里是哪里……我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不知道自己是谁?你的家在哪里?是住在这里的人吗?」
不管路德加怎么问,女人只是像拨浪鼓一样不停地摇头。
(莫非是失忆?这下麻烦了……)
路德加皱着眉头地看着眼前这个蜷着身子缩成一团的女人,看到她的肩头在不住地颤抖。
现在是冬天,不管怎么看,女人身上穿的衣服都太过单薄。
看到女人无助的样子,路德加不禁心生怜悯,他叹了口气握住女人的手腕,站起身来。
「你干什么!?」
突然间被路德加握住手,女人似乎受到了惊吓,用警惕而又害怕的眼神仰视着路德加。
「别怕,我不是坏人,不会害你。」
「……你想怎样」
「入夜之后这里会很冷,继续呆在这里你会着凉,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到我家暂住一晚。」
女人依然警惕地盯着路德加,像是在试探他一样直勾勾地盯着看。
路德加自觉没有恶意也没有邪念,他只是无法就这样把一个孤立无助的女子丢在陌生的街上任其自生自灭。
所以他很坦然地迎接了女人的视线,用态度告诉对方自己是可以信任的。
就这样,两人对视了一概一分钟左右,女人终于低下头去。
「好吧……」
说完,女人站了起来,握紧了路德加的手。


路德加把失忆的女人带回公寓,紧接着便开始忙着准备饭菜。
一个小时后,客厅的餐桌上便摆满了丰盛的料理。
「好香啊!」
女人凑上去闻了闻,两眼放光地露出陶醉的表情。
知道路德加完全没有恶意,并且还救了完全是陌生人的自己之后,她彻底对路德加卸下了心防。
闻到香味的露露也忍不住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跑到餐桌底下。
虽说是初次见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露露对女人却一点也不认生,现在也是在女人的脚边不停地打转,喵喵地叫个不停。

路德加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八点十五分。这个时间尤里乌斯应该差不多到家了。
他洗干净手,脱下身上的围裙,从碗柜中取出碗碟和杯子等餐具,端到餐桌上摆放好。
「你跟家人一起生活?」
看到路德加摆放了三份餐具,女人好奇地问道。
「不,我一个人生活。我有一个哥哥,他今晚会回来吃饭。」
「可是这里有三份餐具……」
「你也吃一点吧,我看你也不像是吃过东西的,一定饿了吧。」
一听到这句话,女人立刻睁大眼睛,露出一副感动得要哭出来的表情。
她一定是个吃货,不知道为什么,路德加就是这么觉得。
「你不吃么?」
女人鼓着腮帮子一边大口大口地嚼着香喷喷的牛肉,一边睁大那双天真而纯澈的眼睛问道。
「我不吃,我等尤里乌斯,我哥哥回来之后再吃。啊,你不用在意我们,尽管吃吧。」
「你哥哥真幸福,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
「还好吧……话说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不习惯被尤里乌斯以外的人这么直白地称赞,路德加忽然觉得有些害羞,假装不经意地岔开了话题。
「随你的便啦。」
「这怎么能随便呢?拜托你努力地想一下啊」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知道啊,我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嘛,我从哪里来,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会在这里,真的完全一点也想不起来啊。」
「但我也总不能喂,那谁,之类的叫吧。」
「……拉」
「嗯?」
「……米拉」
女人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眯起双眼地看着远方。
「这是你的名字?」
「我也不知道,但是这个名字听起来很熟悉……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好吧,那今后我就叫你米拉。」

喀嚓一声,门口传来锁被打开的声音。尤里乌斯回来了。
路德加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跑到门口。
尤里乌斯一身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看到路德加的脸便立刻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你回来啦,尤里乌斯!」
路德加凑上去抱住尤里乌斯的脖子。尤里乌斯也自然而然地伸手环住路德加的腰,低头在路德加额头上印下一吻。
「我回来了。露露,有好好地在家看家吗?」
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两人脚边的露露也撒娇似的在尤里乌斯脚边不停蹭了起来。
「饭菜已经做好了,快进来吃吧!」
「啊啊,我已经闻到了,好香啊,是番茄汤的味道。」
尤里乌斯弯下腰去,正准备脱鞋,忽然停住了动作。
「有客人在?」
尤里乌斯的视线落在米拉放在玄关的长靴上。
「路德加?这位就是你哥哥?」
路德加还没来得及回答,忽然背后响起了米拉的声音。
米拉站在两人的背后不远处,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靠在墙上看着两人。
「对,他是我的哥哥尤里乌斯。哥哥,我来介绍一下,她叫米拉……」
路德加把头转过来,正准备把米拉介绍给尤里乌斯,却见尤里乌斯表情僵硬,目不转睛地盯着米拉的脸。
「米拉?」
「怎么了?尤里乌斯,你认识她吗?」
看到尤里乌斯仿佛要把米拉盯出一个洞来的样子,路德加不禁有些困惑。
尤里乌斯仿佛走了神一样,过了好一会儿才猛地反应过来,收起僵硬的表情,挤出笑容地回了一句「你好,我叫尤里乌斯。」

这顿饭吃得有些气氛诡异。
明明是盼望了一周的和尤里乌斯的相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尤里乌斯整个人都像是心不在焉似的,吃饭过程中话也异常的少。
问了两人认识的经过,知道米拉失去了记忆之后,尤里乌斯也只是说了一句这样啊而已,然后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平时总是很快就吃完的番茄料理,今天居然剩下好多没吃完。
「尤里乌斯,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不……」
「还是工作太累了?」
「我没事,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
尤里乌斯避开了路德加担心的视线,从餐桌前站起来,拿着自己的碗和餐具走向厨房的流理台。
路德加凝视着默默地在厨房洗碗的尤里乌斯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哥哥怎么这么阴沉?」
身旁的米拉凑到路德加耳边悄悄问道。路德加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不置可否地露出一个苦笑。
不知道尤里乌斯发生了什么事的他只能低下头去继续默默地夹菜。

安排米拉在自己的房间睡下之后,路德加便在厨房收拾起餐具。
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人的气息,路德加正要转身,一双手便从他腋下伸过来搂住了他的腰。
「尤里乌斯!」
因为察觉到尤里乌斯情绪不对,所以不知道原因的路德加也几乎一晚上没有主动开口说话,更不要说有什么亲密的肢体接触。
现在像这样忽然被对方从身后抱紧,路德加惊讶之余也有种如释重负的安心感。
尤里乌斯的唇在路德加的颈脖间游走起来,滚烫而柔软的唇瓣让路德加浑身冒起鸡皮疙瘩,忍不住扭动了一下身子。
「尤里乌斯,别这样,我还没收拾完……」
还没等路德加说完,尤里乌斯的唇就无声地堵住了路德加的嘴。
尤里乌斯的吻一开始就很热烈。不,与其说是热烈,不如说是有点粗暴,感觉就好像在发泄怒气一样蹂躏着路德加的唇和舌尖。
隐隐约约察觉到了尤里乌斯那沉静的怒火,路德加一下子不知所措,只能傻傻地站着,任由尤里乌斯粗鲁地吮吸自己的唇。
交织在唇与唇之间的水声,粘膜反复摩擦的细微响声,还有伴随着深吻的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这一切都让夜晚安静的房间一角染上了一层情欲的色彩。
终于,当漫长的舌吻总算告一段落,路德加已经双颊绯红,气息凌乱。
「尤里乌斯,你在生什么气?」
尤里乌斯有些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今晚的尤里乌斯很奇怪哦,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好吗?」
尤里乌斯依然沉默,然后一言不发地帮路德加收拾起厨房。
见尤里乌斯不说话,路德加也只能放弃追问,和尤里乌斯肩并肩地站在洗手池前,两人默默地清洗着碗具和餐具。
「下次……」
忽然间,身旁响起尤里乌斯低沉的声音。
「什么?」
「下次,不要让陌生人到我们家来。」
莫非……
「这是我和你的家,我不想被外人打扰。」
……这是在吃醋?
路德加转过头去,凝视着尤里乌斯的侧脸。尤里乌斯默默地低头把流理台收拾干净,然后转过身来,对上路德加的视线。
尤里乌斯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担忧,憎恶,悲伤,还有更多难以形容的感情交织在一起。
这是我和你的家,不想被外人打扰。
这句话像蜜糖一样深深地浸透进路德加的心里,虽然明知道不可以这样,但他还是抑制不住欣喜若狂的心情,一头扑进尤里乌斯的怀里。
一直等着听你说这句话,一直……

夜深人静,在一片黑暗的房间中,皎洁的月光静静地把柔和的光芒洒在两具纠缠的肉体上。
寂静之中,只听得到一阵又一阵压抑的喘息声在此起彼伏。
承受着两个成年男性的重量的单人床嘎吱嘎吱地发出窘迫的响声。
路德加躺在尤里乌斯的怀中,绵密的汗水顺着脸颊轻轻滑落,落在尤里乌斯的颈脖间。
尤里乌斯爱怜地抚摸着路德加的刘海,缓缓从路德加体内退出,抽离的那一瞬间,路德加忍不住啊地发出一声轻呼,紧接着便感觉到粘稠的液体顺着自己的大腿根部流了下来。
路德加挣扎着从尤里乌斯怀中直起身子,伸手到自己的下体轻轻一抹,然后把手凑到嘴边,将沾满白色粘液的手指伸进口中吮吸起来。
「是哥哥的味道……」
路德加眯起双眼,嘴角微微扬起,左边脸颊上露出浅浅的酒窝。
「路德加……」
尤里乌斯的呼吸声再次变得粗重起来。他一个翻身将路德加压在身下,抬起路德加的双腿,对准那还未完全闭合仍在不停往外溢出白浊的洞口一个挺身,将自己那恢复了硬度的分身一口气长驱直入。
「路德加,路德加,路德加……」
律动中,尤里乌斯忘我地呼唤着身下人的名字。
路德加伸手环住尤里乌斯的背脊,咬着下唇拼命压抑着随时都有可能叫出来的呻吟。
「路德加,可爱的路德加,为什么你会这么可爱……」
尤里乌斯一边不停地律动一边低下头去舔舐着路德加刘海上那一缕柔软的黑发。
那一刹那,路德加胸口忽然一阵刺痛,是一种甜到深处的痛。

激情过后,路德加背对着尤里乌斯躺在他怀里,尤里乌斯一只手环抱着路德加的肩膀,一只手依依不舍地拨弄着路德加的头发。
「呐,尤里乌斯。」
「嗯?」
路德加凝视着窗外皎洁的明月,背对着尤里乌斯轻轻问道。
「尤里乌斯是为什么要结婚呢。」
「…………」
尤里乌斯没有说话,但是在路德加头发间嬉戏的手指却停下了动作。
过了很久很久,才听到颈脖间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我想要孩子。」
说完,尤里乌斯把头埋在路德加的背上,之后便再也没有说话。
路德加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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