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隆之先生。”
“嗯？怎么了？稔。”
稔翻了个身，从隆之怀里挣脱出来。他白皙的背脊上星星点点地残留着隆之留下的吻痕。欢愉刚过余韵未尽，情欲的痕迹点缀在稔酸软无力的身体上，既令人心疼又让人无比怜爱。
隆之伸手环住稔的腰，稔的身体微微一僵，他的心情似乎又有些不好。
“今晚来到这里之后，你就一直有话想对我说的样子。怎么了，稔。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唔……嗯……”
面对隆之的微笑，稔小声地应了一声。
稔默默地伸手到床下，然后背对着隆之把一叠东西递给了他。隆之接过一看，却是自己藏在抽屉里的那些偷拍稔的照片。
捆绑起来的样子。性器的特写，隆之与稔的结合部位……
拍照时的那种兴奋情绪又渐渐抬头，隆之的胯间又开始硬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拍的。这种照片，太过分了……”
“你随便乱翻我的房间？过分的人是稔才对吧？嗯？”
隆之笑了。即使稔背着他把这些照片翻出来，隆之也只是一笑置之，并且愿意原谅他，于是隆之把稔纤瘦的身体一把拉过来，稔却用手肘往后一顶。
“怎么，你在闹什么别扭啊？都是因为稔不给我你的照片，所以我没办法只好自己拍了啊。可是你却反过来怪我，稔真是个坏孩子。嗯？”
“——隆、隆之先生、我说……！”
“嗯？你说什么？稔？”
“够了吧，不要再干这种事了！我好害怕！”
隆之不由得苦笑。稔连害怕起来都这么可爱。
“你用不着害怕。尽管放心，我会一直保护稔的。”
“那个，我怕的不是这个，我怕的是……是……隆之先生你啊……”
“别担心。我只是见不着稔的时候会很寂寞，所以就拍了一点而已。我不会给任何人看的。好不好？”
以前叶子叫他快点回家的时候隆之都没有理会过。他甚至连女儿的生日都没有庆祝过。
但是现在，隆之却有种莫名的冲动，想和稔耳鬓厮磨肌肤相亲。
隆之将全身僵硬的稔压在身下。他把这些照片找出来，其实是在拐弯抹角地向隆之撒娇求爱吧。真是太有情趣了——稔。
“隆之先生，你自己难道没有察觉吗？最近这段时间的隆之先生真的好奇怪啊！”
“一点也不奇怪啊，稔。没事的……”
还没等隆之说完，稔就想要下床。看来隆之给的爱还不够，所以稔在故意使小性子呢。
隆之搂住稔的腰将他一把拉过来，按在身下。稔挥舞着双手挣扎起来。
“我……我受够了！你别闹了好不好，隆之先生！我、我……我想和你分手！我已经受不了了！今晚我就是来跟你说分手的……唔！”
你在说什么啊，可爱的稔。
隆之噗嗤一笑，吻住稔的唇。那片唇又甜又软。舌头刚一伸进去，就能触碰到果冻一般鲜红的肉片。
“住手、隆、之——！”
隆之的呼吸渐渐升温。他刚刚才在稔的体内释放，现在吻着吻着，欲望又开始膨胀起来。
隆之伸手去摸稔的胯间，将稔的双腿大大分开，把身子挤了进去。
“住……住手……好痛！放开我……！”
“稔、稔、稔、稔、稔……！”
“不要、不要、不要……啊！”
“稔，啊啊啊啊，稔！”
隆之本来是不会对果子发情的。
女人不过是一堆黄色脂肪块。不管隆之怎么爱抚，脂肪块都不会给出任何反应，根本无法知道她到底舒服还是不舒服。与其跟这样的肉块上床，还不如自慰来得爽。
但是，稔不一样。本来他的那里并不是接纳男人性器的器官，但他却拼命地张大双腿，扭臀摆腰，紧紧地吸着隆之的肉棒，发出愉悦哀切的娇声，呻吟中还伴随着阵阵啜泣。
“稔，我爱你，我爱你啊，稔。”
几乎要被折断的腰，平滑的胸膛，他的一切都是女人所无法比拟的。这身骨骼、肌肉、血液还有薄薄的脂肪和柔软的肌肤，这一切改变形态融合在一起，竟会是如此美丽，如此让人血脉贲张。
“啊……嗯、嗯、嗯嗯、呜嗯！”
在隆之的狠抽猛干之下，稔渐渐放弃了挣扎，诚实地作出愉悦的反应。他沦陷在隆之的爱抚中，用力抱紧隆之的背脊，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只有稔能够安慰隆之。
也只有稔能够让隆之感觉自己还活着。
我只要稔。我再也不需要其他。除了稔以外，我不想去看任何人，也不想碰任何人。
“稔、稔、稔……！”
“不、不要、不要、啊、啊啊！”
“稔、稔——稔——……！”
稔的身子大大后仰，翻起了白眼。他的全身痉挛一般地颤抖起来。他拼命地抓挠着自己的喉咙，缺氧一般大口大口地喘息。
总有一天，我也许会杀了他。
稔的嘴角中溢出几缕带着血丝的唾沫，隆之怀抱着狂暴的幻想，欣赏着稔的表情。
从那天开始，稔就再也没有笑过。
隆之问他是不是工作中有什么不顺，可是不管隆之怎么问，稔都只是面无表情地摇摇头，一句话也不说。
“是不是还在为照片的事生气？”
就算隆之这么问，稔也只是用沉默来否定，搞得隆之一点办法也没有。
所以隆之就半开玩笑地问了一句，你该不会是心里有别人了吧？
隆之相信稔会笑着否定，不，他必须笑着否定。可是——
“稔？”
稔突然睁大眼睛。想否定却说不出话，想笑却张不开嘴。他不知所措的样子让隆之彻底明白了。
隆之无意识地举起了右手，稔连忙双手抱头。因为他这迅速的反应，隆之终于注意到了某样东西。
“是因为、这个……？”
稔的右手戴着一只极其不自然的银制手表。这手表和稔一点也不衬，质感非常厚重。
隆之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额头上溢出豆大的汗珠。……我必须冷静下来。
必须采取一定措施，至于是什么措施，那就要看稔怎么回答了。
“这只手表是谁给你的？”
隆之极力用平稳地、不带感情的声音问道。他的手紧紧地抓住了稔的手腕。他知道，稔这么一个聪明又漂亮的年轻男子，在遇到隆之之前有恋人也不足为奇。而且他们第一次上床的时候，稔就显得特别熟练。很明显……他以前也是跟其他男人有过关系的。
隆之自己也曾经离过婚。所以对于这样的事他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是——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为何稔一直不说？
隆之也想松开稔的手，可是他没办法松开。隆之喘着气，又问了一次。
“因为这是某人给你的很重要的东西，所以你从来不脱是吗？啊？”
稔开始颤抖了。就好像害怕体罚的孩子一样。难道稔以为隆之会打他妈？怎么可能。隆之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隆之的笑容渐渐扭曲。
“我不会打你的。没事。我不会打你……”
隆之像念咒一般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你想看么？”
稔的声音细若蚊鸣。隆之不明所以地点点头，稔便将隆之紧紧箍着自己的手指一根根地掰开，像打开一把沉重的锁一样将银制手表解开，放在桌子上。隆之看着稔将白皙的手腕翻转过来，瞬间不禁呼吸一窒。
一条猩红的蜈蚣寄生在稔的手腕上。
很快他便反应过来这是错觉，因为那道缝合的伤口是如此的触目惊心，像一条栩栩如生的蜈蚣横卧在稔的手腕上。那疤痕丑陋而狰狞，下面的肉都肿了起来。
“所以你才用手表遮起来吗？”
隆之无法开口问他是不是自杀未遂。稔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说了一句话。
“因为恶心，所以不想看到。”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但是，这很明显是被刃物割伤的痕迹。伤口缝合没多久，还未彻底痊愈的时候又被用力压迫过。因此割伤的皮肤向外翻起，伤口愈合之后留下了这样扭曲的形状。
过去的那一段恋爱竟深刻到让他割脉自杀的地步吗？他尝试了割腕，却没有死成，该不会稔直到现在依然爱着曾经的那个恋人吧？
“这只手表太不适合稔了，我给你买只更好看的。……这只表就丢了吧。把它给我。”
只要稔点头，隆之就原谅他。
稔应该点头。为了隆之，为了拯救稔自己，为了不毁掉两人之间的关系，他必须点头。
“这对我来说有纪念意义。所以不能丢。对不起……”
稔对上隆之的视线，那闪烁不定的眼神里，掩饰不住他对过去某个人的一往情深和忠诚。
“他经常动不动就打我。我很害怕，所以我逃离了他。”
“逃离……？”
稔逃跑了。这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像抛弃了隆之的那些女人一样，像从隆之身边逃开的那些果子一样，稔是绝对不能背叛隆之的人才对。
隆之咽了咽口水。
“但我很快就被他找到。他为了让我再也无法逃跑，就用美工刀……割伤了我的惯用手。”
“稔是右撇子吗？”
隆之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这是为了告诉自己他还保持着理性。
“这是跟隆之先生相遇一个月前的事。他依然态度不变，嚷着要杀了我，还用力踩在我刚刚缝好的伤口上……”
“自从那以后，我右手的神经就彻底坏死，连笔都握不住了。我和隆之先生相遇的那天，我被公司炒了鱿鱼。”
“……为什么之前你不坦诚相告？”
稔的眼中第一次浮现出污浊的颜色。不，也许这并非第一次，只是隆之以前不知道而已。至今为止，他好几次看到过这样的视线。比如说他微微蹙起的眉头，扭曲的嘴角。还有无意中流露出来的那种仿佛瞧不起隆之的眼神……没错，就像在说”跟你说你也不懂”，与那些看不起隆之的女人们冷眼嘲笑他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一瞬间，隆之感到背后一冷。
这么说来，至今为止，稔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关于稔自己的事。
他该不会是觉得找隆之商量也没用吧？他该不会一直瞧不起隆之，觉得隆之是个不可靠的男人吧……！
也许在他们最初相遇的那个晚上，稔看到隆之哭泣时，心里其实是在嘲笑隆之吧……？
“那个男人，现在、在哪？”
稔完全没有注意到隆之此刻波涛汹涌的内心，平静地回答道：“他死了。在浴室里，割断了自己的手。”
强烈的妒意让隆之口干舌燥。为什么稔要一脸寂寞地讲述那个男人的故事。赶紧把这个伤害了他，又不声不响地自杀死掉的男人忘了不好吗。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人是不可能忘记一个为自己自杀的人的。
稔恐怕永远都忘不了这个男人。从今以后，男人的亡灵会一直束缚住稔的心。只要稔还活着，就永远不可能得到解脱。
“我总觉得，最近这段时间的隆之先生好像他。简直一模一样。所以，我很害怕。”
“坦白说吧，我觉得隆之先生很可怕。所以今后……我不会再来这里了。我们从此一刀两断吧。对不起！”
隆之不明白稔为什么跟他道歉。
他不懂稔在说什么。他该不会以为这样几句话就能结束他们俩的关系吧……？
隆之试着挤出一个微笑，说很抱歉一直以来让你受苦了。没关系。我还没有失去理智。
“你没有工作，生活一定很困难吧？”
“我……有在打工……”
“是吗？”
隆之用手指梳了梳稔的头发。稔也虚弱地回应了一个微笑。虽然表情中还带着几分畏惧，但那是他久违的笑脸。
隆之也对他微微一笑。但是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笑。明明是稔要抛弃自己啊！
他们明明是彼此相爱的。他们明明是如此亲密无间互相理解。可是为什么，他不爱隆之了呢？为什么他不需要隆之了呢？
隆之明明这么需要稔，为什么稔就是不爱隆之呢？
隆之站在窗边，望着兴高采烈地走回T集合住宅的稔的背影。
一股狂暴的热意涌上脑门，这已经再也不是爱了。
“嗯？怎么了？稔。”
稔翻了个身，从隆之怀里挣脱出来。他白皙的背脊上星星点点地残留着隆之留下的吻痕。欢愉刚过余韵未尽，情欲的痕迹点缀在稔酸软无力的身体上，既令人心疼又让人无比怜爱。
隆之伸手环住稔的腰，稔的身体微微一僵，他的心情似乎又有些不好。
“今晚来到这里之后，你就一直有话想对我说的样子。怎么了，稔。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唔……嗯……”
面对隆之的微笑，稔小声地应了一声。
稔默默地伸手到床下，然后背对着隆之把一叠东西递给了他。隆之接过一看，却是自己藏在抽屉里的那些偷拍稔的照片。
捆绑起来的样子。性器的特写，隆之与稔的结合部位……
拍照时的那种兴奋情绪又渐渐抬头，隆之的胯间又开始硬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拍的。这种照片，太过分了……”
“你随便乱翻我的房间？过分的人是稔才对吧？嗯？”
隆之笑了。即使稔背着他把这些照片翻出来，隆之也只是一笑置之，并且愿意原谅他，于是隆之把稔纤瘦的身体一把拉过来，稔却用手肘往后一顶。
“怎么，你在闹什么别扭啊？都是因为稔不给我你的照片，所以我没办法只好自己拍了啊。可是你却反过来怪我，稔真是个坏孩子。嗯？”
“——隆、隆之先生、我说……！”
“嗯？你说什么？稔？”
“够了吧，不要再干这种事了！我好害怕！”
隆之不由得苦笑。稔连害怕起来都这么可爱。
“你用不着害怕。尽管放心，我会一直保护稔的。”
“那个，我怕的不是这个，我怕的是……是……隆之先生你啊……”
“别担心。我只是见不着稔的时候会很寂寞，所以就拍了一点而已。我不会给任何人看的。好不好？”
以前叶子叫他快点回家的时候隆之都没有理会过。他甚至连女儿的生日都没有庆祝过。
但是现在，隆之却有种莫名的冲动，想和稔耳鬓厮磨肌肤相亲。
隆之将全身僵硬的稔压在身下。他把这些照片找出来，其实是在拐弯抹角地向隆之撒娇求爱吧。真是太有情趣了——稔。
“隆之先生，你自己难道没有察觉吗？最近这段时间的隆之先生真的好奇怪啊！”
“一点也不奇怪啊，稔。没事的……”
还没等隆之说完，稔就想要下床。看来隆之给的爱还不够，所以稔在故意使小性子呢。
隆之搂住稔的腰将他一把拉过来，按在身下。稔挥舞着双手挣扎起来。
“我……我受够了！你别闹了好不好，隆之先生！我、我……我想和你分手！我已经受不了了！今晚我就是来跟你说分手的……唔！”
你在说什么啊，可爱的稔。
隆之噗嗤一笑，吻住稔的唇。那片唇又甜又软。舌头刚一伸进去，就能触碰到果冻一般鲜红的肉片。
“住手、隆、之——！”
隆之的呼吸渐渐升温。他刚刚才在稔的体内释放，现在吻着吻着，欲望又开始膨胀起来。
隆之伸手去摸稔的胯间，将稔的双腿大大分开，把身子挤了进去。
“住……住手……好痛！放开我……！”
“稔、稔、稔、稔、稔……！”
“不要、不要、不要……啊！”
“稔，啊啊啊啊，稔！”
隆之本来是不会对果子发情的。
女人不过是一堆黄色脂肪块。不管隆之怎么爱抚，脂肪块都不会给出任何反应，根本无法知道她到底舒服还是不舒服。与其跟这样的肉块上床，还不如自慰来得爽。
但是，稔不一样。本来他的那里并不是接纳男人性器的器官，但他却拼命地张大双腿，扭臀摆腰，紧紧地吸着隆之的肉棒，发出愉悦哀切的娇声，呻吟中还伴随着阵阵啜泣。
“稔，我爱你，我爱你啊，稔。”
几乎要被折断的腰，平滑的胸膛，他的一切都是女人所无法比拟的。这身骨骼、肌肉、血液还有薄薄的脂肪和柔软的肌肤，这一切改变形态融合在一起，竟会是如此美丽，如此让人血脉贲张。
“啊……嗯、嗯、嗯嗯、呜嗯！”
在隆之的狠抽猛干之下，稔渐渐放弃了挣扎，诚实地作出愉悦的反应。他沦陷在隆之的爱抚中，用力抱紧隆之的背脊，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只有稔能够安慰隆之。
也只有稔能够让隆之感觉自己还活着。
我只要稔。我再也不需要其他。除了稔以外，我不想去看任何人，也不想碰任何人。
“稔、稔、稔……！”
“不、不要、不要、啊、啊啊！”
“稔、稔——稔——……！”
稔的身子大大后仰，翻起了白眼。他的全身痉挛一般地颤抖起来。他拼命地抓挠着自己的喉咙，缺氧一般大口大口地喘息。
总有一天，我也许会杀了他。
稔的嘴角中溢出几缕带着血丝的唾沫，隆之怀抱着狂暴的幻想，欣赏着稔的表情。
从那天开始，稔就再也没有笑过。
隆之问他是不是工作中有什么不顺，可是不管隆之怎么问，稔都只是面无表情地摇摇头，一句话也不说。
“是不是还在为照片的事生气？”
就算隆之这么问，稔也只是用沉默来否定，搞得隆之一点办法也没有。
所以隆之就半开玩笑地问了一句，你该不会是心里有别人了吧？
隆之相信稔会笑着否定，不，他必须笑着否定。可是——
“稔？”
稔突然睁大眼睛。想否定却说不出话，想笑却张不开嘴。他不知所措的样子让隆之彻底明白了。
隆之无意识地举起了右手，稔连忙双手抱头。因为他这迅速的反应，隆之终于注意到了某样东西。
“是因为、这个……？”
稔的右手戴着一只极其不自然的银制手表。这手表和稔一点也不衬，质感非常厚重。
隆之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额头上溢出豆大的汗珠。……我必须冷静下来。
必须采取一定措施，至于是什么措施，那就要看稔怎么回答了。
“这只手表是谁给你的？”
隆之极力用平稳地、不带感情的声音问道。他的手紧紧地抓住了稔的手腕。他知道，稔这么一个聪明又漂亮的年轻男子，在遇到隆之之前有恋人也不足为奇。而且他们第一次上床的时候，稔就显得特别熟练。很明显……他以前也是跟其他男人有过关系的。
隆之自己也曾经离过婚。所以对于这样的事他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是——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为何稔一直不说？
隆之也想松开稔的手，可是他没办法松开。隆之喘着气，又问了一次。
“因为这是某人给你的很重要的东西，所以你从来不脱是吗？啊？”
稔开始颤抖了。就好像害怕体罚的孩子一样。难道稔以为隆之会打他妈？怎么可能。隆之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隆之的笑容渐渐扭曲。
“我不会打你的。没事。我不会打你……”
隆之像念咒一般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你想看么？”
稔的声音细若蚊鸣。隆之不明所以地点点头，稔便将隆之紧紧箍着自己的手指一根根地掰开，像打开一把沉重的锁一样将银制手表解开，放在桌子上。隆之看着稔将白皙的手腕翻转过来，瞬间不禁呼吸一窒。
一条猩红的蜈蚣寄生在稔的手腕上。
很快他便反应过来这是错觉，因为那道缝合的伤口是如此的触目惊心，像一条栩栩如生的蜈蚣横卧在稔的手腕上。那疤痕丑陋而狰狞，下面的肉都肿了起来。
“所以你才用手表遮起来吗？”
隆之无法开口问他是不是自杀未遂。稔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说了一句话。
“因为恶心，所以不想看到。”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但是，这很明显是被刃物割伤的痕迹。伤口缝合没多久，还未彻底痊愈的时候又被用力压迫过。因此割伤的皮肤向外翻起，伤口愈合之后留下了这样扭曲的形状。
过去的那一段恋爱竟深刻到让他割脉自杀的地步吗？他尝试了割腕，却没有死成，该不会稔直到现在依然爱着曾经的那个恋人吧？
“这只手表太不适合稔了，我给你买只更好看的。……这只表就丢了吧。把它给我。”
只要稔点头，隆之就原谅他。
稔应该点头。为了隆之，为了拯救稔自己，为了不毁掉两人之间的关系，他必须点头。
“这对我来说有纪念意义。所以不能丢。对不起……”
稔对上隆之的视线，那闪烁不定的眼神里，掩饰不住他对过去某个人的一往情深和忠诚。
“他经常动不动就打我。我很害怕，所以我逃离了他。”
“逃离……？”
稔逃跑了。这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像抛弃了隆之的那些女人一样，像从隆之身边逃开的那些果子一样，稔是绝对不能背叛隆之的人才对。
隆之咽了咽口水。
“但我很快就被他找到。他为了让我再也无法逃跑，就用美工刀……割伤了我的惯用手。”
“稔是右撇子吗？”
隆之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这是为了告诉自己他还保持着理性。
“这是跟隆之先生相遇一个月前的事。他依然态度不变，嚷着要杀了我，还用力踩在我刚刚缝好的伤口上……”
“自从那以后，我右手的神经就彻底坏死，连笔都握不住了。我和隆之先生相遇的那天，我被公司炒了鱿鱼。”
“……为什么之前你不坦诚相告？”
稔的眼中第一次浮现出污浊的颜色。不，也许这并非第一次，只是隆之以前不知道而已。至今为止，他好几次看到过这样的视线。比如说他微微蹙起的眉头，扭曲的嘴角。还有无意中流露出来的那种仿佛瞧不起隆之的眼神……没错，就像在说”跟你说你也不懂”，与那些看不起隆之的女人们冷眼嘲笑他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一瞬间，隆之感到背后一冷。
这么说来，至今为止，稔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关于稔自己的事。
他该不会是觉得找隆之商量也没用吧？他该不会一直瞧不起隆之，觉得隆之是个不可靠的男人吧……！
也许在他们最初相遇的那个晚上，稔看到隆之哭泣时，心里其实是在嘲笑隆之吧……？
“那个男人，现在、在哪？”
稔完全没有注意到隆之此刻波涛汹涌的内心，平静地回答道：“他死了。在浴室里，割断了自己的手。”
强烈的妒意让隆之口干舌燥。为什么稔要一脸寂寞地讲述那个男人的故事。赶紧把这个伤害了他，又不声不响地自杀死掉的男人忘了不好吗。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人是不可能忘记一个为自己自杀的人的。
稔恐怕永远都忘不了这个男人。从今以后，男人的亡灵会一直束缚住稔的心。只要稔还活着，就永远不可能得到解脱。
“我总觉得，最近这段时间的隆之先生好像他。简直一模一样。所以，我很害怕。”
“坦白说吧，我觉得隆之先生很可怕。所以今后……我不会再来这里了。我们从此一刀两断吧。对不起！”
隆之不明白稔为什么跟他道歉。
他不懂稔在说什么。他该不会以为这样几句话就能结束他们俩的关系吧……？
隆之试着挤出一个微笑，说很抱歉一直以来让你受苦了。没关系。我还没有失去理智。
“你没有工作，生活一定很困难吧？”
“我……有在打工……”
“是吗？”
隆之用手指梳了梳稔的头发。稔也虚弱地回应了一个微笑。虽然表情中还带着几分畏惧，但那是他久违的笑脸。
隆之也对他微微一笑。但是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笑。明明是稔要抛弃自己啊！
他们明明是彼此相爱的。他们明明是如此亲密无间互相理解。可是为什么，他不爱隆之了呢？为什么他不需要隆之了呢？
隆之明明这么需要稔，为什么稔就是不爱隆之呢？
隆之站在窗边，望着兴高采烈地走回T集合住宅的稔的背影。
一股狂暴的热意涌上脑门，这已经再也不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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