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诱】

和黑泽的同居生活一开始还有点让光阳担心,可是由于房子很大,几天过去了也没有发生什么事。
帮做家务的厨师,警卫人员以及工作上有来往的人成天在梁井家里进进出出。一看到黑泽和他们说话,光阳就会一阵紧张,但是黑泽似乎并不打算惹事,他那不论对谁都很友好的态度,反倒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那天,光阳正在庭园里跟爱犬一起玩耍。在光阳的坚持要求下,亚历克斯同意光阳把爱犬太郎和小太郎从老家带过这边来养。祖父身体越来越差,祖母也才刚刚出院,全家商量后决定由光阳全权负责照顾它们。太郎和小太郎每天都在宽广的庭院里兴奋得跑来跑去,但是只要梁井一出现,它们就会冲着他龇牙咧嘴,让光阳很头痛。虽然现在已经比刚来的时候好很多了,但是太郎和小太郎还是无法和梁井和平共处。
上午本来有制作面具的功课,但是光阳怎么都无法集中精力,只好放弃功课来到中庭里和爱犬们玩飞碟。突然间两只狗毛发倒竖地吼了起来,还以为是梁井来了的光阳转头过去,不由得吃了一惊。

“你好,一个人吗?”
一脸淡定地出现在他面前的男人是黑泽。来到这个家之后,黑泽基本上没有跟他碰过面。看到他突然对自己打招呼,光阳不由得警惕地后退了半步。

“我又不会吃了你。”
黑泽今天也是一身整齐的西装领带打扮,从以前开始光阳就觉得很好奇,为什么黑泽总是一副正儿八经的打扮。

“哎呀,狗狗真是可爱啊。”
还以为黑泽要蹲下来,没想到他一把抓住一直吼个不停的小太郎的项圈,冷冷地盯着它。被那道视线紧紧盯着的小太郎,居然害怕得失禁了。

“我、我的狗狗一点也不好吃!”
还以为黑泽要把小太郎生吞活剥,光阳着急地从黑泽手上把狗狗抢过来。小太郎浑身颤抖地在光阳怀里缩成一团,那样子实在让人心疼。

“是吗,那真是遗憾。你别这么害怕嘛,之前强行和你进行契约是我的不对。如果打我一顿可以让你消气的话尽管打无所谓。”
“哎……”
看到黑泽认真地对自己道歉,光阳偷偷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如果能获得你的原谅的话,那不过是小事一桩。”
“我、我没有在生气啦……再说梁井先生已经打过你了……”
光阳吞吞吐吐地说着,黑泽眉梢一扬微笑起来。黑泽的脸上早已经看不到被梁井殴打的痕迹。

“有件事我很好奇,光阳君和那位契约者是恋人……吗?”
刚想逃开的光阳突然听到黑泽问出这种出人意料的问题,不由得脸红起来不知如何回答。

“哎?不,那个是……那个……”
也不能说就是这样没错。光阳露出困扰的表情,嘴巴一张一合,黑泽便嗯?了一声抱住手臂。

“你会保护捕食者,这就说明你对他抱有特殊的感情,我是这样认为的,难道不是吗?”
“喜欢是喜欢……可那是……”
光阳抚摸着怀中的小太郎的头,游移着视线含糊其辞起来。于是黑泽心领神会似的轻轻笑了起来,指尖扶了扶眼镜。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我以为光阳是个率直的人,其实不是这样。你还只是个孩子。我都有点同情他了。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一旦认真起来就会被耍的团团转。”
黑泽了然于心地点了点头。虽然光阳想反驳说自己已经成年,但是就算说出来也会被对方嘲笑,想到这里光阳只好把掉在地上的飞碟捡起来。

“那我可以也问一个问题吗?”
忽然间想捉弄一下黑泽,光阳摸着咬住飞碟的太郎的头问道。

“但问无妨。”
“为什么黑泽先生总是穿着一身黑西装啊?不觉得难受吗?”
光阳抛出这个问题,好奇黑泽会对这个问题做出什么反应,黑泽却阴沉着脸叹了口气。

“其实,我全身上下都纹满了刺青。”
“哎哎!?”
没想到会是这种理由的光阳大声叫了出来,自觉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他面带歉疚地凝视着黑泽。

“我没有带能把脖子给遮起来的衣服。”
“但是全身什么的……!黑泽先生,你是混黑社会的吗!?”
“我被梦想着成为雕刻师的父亲当做了试验台。父亲脑袋有问题,经常用滚烫的开水泼我。十五岁的时候我再也受不了这样的生活,趁父亲熟睡的时候用金属棒殴打了他,从家里逃了出去。因为那时候我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所以只能投奔到和暴力团相关的事务所,自从那以后我的人生就已经被决定了。”
听着黑泽平淡地述说往事,光阳遭到一阵强烈冲击,竟险些落泪。一想到黑泽的人生居然如此悲惨,他就忍不住可怜起黑泽来,胸口一阵刺痛。

“对不起,刚才都是骗人的。”
就在光阳几欲落泪之时,黑泽忽然面带歉意地扶着额头,苦笑起来。

“……哈?”
“昨天看的悬疑推理片里的犯人就是这样的,这样啊,原来你对这个比较弱啊,要和光阳君搞好关系的话,赚同情分比较有效吗。”
听到黑泽干脆地一口否定,光阳顿时意识到自己被骗,忍不住竖起眼睛。

“好过分!害得我都相信了!”
“你们在干什么!”
就在光阳对黑泽怒吼的时候,梁井突然从灌木丛那边走了过来。梁井似乎很不爽黑泽跟光阳在一起,一把抓住光阳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太郎和小太郎不敢发出吼叫声,只能远远地躲着梁井和黑泽,伏下身体进入警戒状态。

“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接近这个男人吗,不要放松警惕。这个人说不准什么时候会改变主意。”
“对了,有句话想要转告你们二位。”
微笑地看着怒目相视的梁井,黑泽从口袋中掏出手机。

“虽然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住在梁井先生这里,但是组织的情报网实在太强大了,清水说他要到这里来玩。”
“清水先生?”
突然间听到这个名字,光阳不由得一惊,和梁井对视了一眼。光阳不久前才从黑泽那里听说了清水是组织里的成员,到底他来这里是想干什么?

“他似乎有话对光阳君说,怎么办呢?不过我们这边不管做什么打算也无济于事,他说他会近期来访,大概会不请自来吧。因为他拜托我转告你们,所以我便事先跟你们说一下。他说到时会向你们介绍一个人。”
光阳忧心忡忡地抓住梁井的手。被组织的人知道梁井的住所的话会不会很麻烦?大概是感觉到了光阳的不安,梁井揉了一把光阳的头发。

“我又不是在隐居,住所什么的要查肯定能查得到。组织虽然来历不明,但是你用不着担心。”
“嗯……”
但是光阳不想看到他们打起来。正想这么说的时候,光阳偷看了黑泽一眼。

“黑泽先生。如果想和我变得要好的话,就请你先和梁井先生搞好关系。”
看到光阳严肃认真地说出这句话,梁井和黑泽的表情同时凝固了。

“我还是希望兽人和兽人也能和平相处。黑泽先生应该为过去赎罪,回归正道。而且黑泽认识其他的兽人,梁井先生一定也能和其他兽人友好相处。我对谁都是……”
光阳话还没说完就被梁井捂住了嘴巴。梁井一言不发地用大手捂住光阳的嘴,强行拉着光阳的身体往回走。

“光阳,拜托你不要多嘴了。我虽然喜欢你这点,但我不是告诉过你,这种漂亮话他们不可能听得进去吗。”
“可、可是我是真的……”
梁井的手一松开,光阳就拼命地解释起来。梁井愕然地凝视着光阳,直接拉着他回到阳台。

“真是的……你总是这样让人脱力……兽人和兽人团结起来会怎样?拥有强大力量的人聚集在一起只会更加危险。我这就给你看证据。”
阳台上摆放着一张白色桌子,一张报纸被胡乱地丢在桌上。梁井抓起报纸丢给光阳,莫名其妙的光阳把目光落在正好打开的那一页。

下方的一个小型新闻让光阳猛地睁大双眼。

一个喝醉酒的男人被电车轧死,死者照片正是之前缠上光阳的新闻记者,名字是久保田,职业一栏不知道为何写着无业。

“这、这是……”
光阳惊愕地转头看着梁井,梁井阴沉着脸靠在柱子上。

“恐怕是因为知道的太多了吧。”
“怎么会……”
光阳脸色发青地盯着报纸上的新闻,当时要是及时对他作出忠告的话就好了,光阳开始感到后悔,如果这也是组织干的话,这种行为实在是令人发指。

“梁井先生……”
要是梁井被这种若无其事地进行着违法勾当的组织盯上了的话怎么办。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能保护得了梁井吗?光阳担心地凝视着梁井,脸上阴云密布。对此梁井似乎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是轻轻地抚摸着光阳的头低声说道。

“明白了的话,就不要相信除了我以外的其他兽人。”
光阳无言地凝视了梁井一会儿,最后只能嗯了地答应了一声。


在黑泽转告他们的几天之后,就有客人来访了。
那是某天平日的上午,洋馆的大门前停了一辆白色奔驰,出去迎接的亚历克斯脸色阴沉地回来在梁井耳边小声报告。从车上走下来的是身穿纯白色开士米羊毛绒大衣的清水,以及一位十五、六岁,有着一双吊梢眼的少年。清水依然上着淡妆,一边走一边扭着屁股。梁井似乎对两人的出现感到很意外,显得有些搞不清状况。听说组织的人会前来拜访,梁井还以为来的会是兽人。但是那个少年并不是兽人,听到梁井这么说,光阳也惊讶地凝视着被请进客厅的少年。少年一看到光阳的脸,便嘴角上扬笑了起来。少年白皙的皮肤给人以一种病弱的感觉,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年让光阳心里有些发毛。

“哎呀讨厌,没想到梁井先生长得这么帅啦!光阳弟弟真是的,你怎么不早说嘛,早知道这样我就好好打扮再过来了。”
清水一看到梁井的脸就开始兴奋起来。虽然他说自己不是人妖,但是他的说话方式怎么听怎么别扭。

“有什么事?”
把客厅里的其他人支开之后,梁井面无表情地看着坐在对面沙发上的清水和少年。光阳在梁井身边坐下,黑泽则站在暖炉旁边,一脸兴致盎然的表情。亚历克斯站在门边,以防万一可以立刻做出反应采取行动。

“啊啊~不要露出这么冷淡的表情来嘛。我们不是来跟你打架的啦。我虽然是组织的成员,但我是稳健派的人。我是反对暴力的哦。就是LOVE AND PEACE啦~可以的话我是想和梁井先生私底下加深一下感情呢。啊,千万不要误会,我只是单纯喜欢美丽的东西而已。”

清水一个人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坐在一旁的少年叹了口气,伸手拿过放在桌上的咖啡杯,毫不迟疑地泼了清水一脸咖啡。

“不要啦!很热的啊!”
“给我闭嘴,人妖。”
少年一脸不耐烦地低声说了一句,清水一边哭丧着脸说“好过分好过分”一边用手帕擦拭污渍。少年那毫不留情的态度让光阳傻了眼。

“我其实不想带这家伙来,但是他说我一个陌生人突然登门造访的话你们不会信任我,没办法我只好带他一起过来了。我叫昌史。你们的事我稍微调查过了。今天我不是来和你们争斗的,是亨拜托我来的。”
听到亨的名字的瞬间,光阳的表情立刻紧绷起来。也就是说亨现在在组织里吗。听到亨平安无事光阳顿时松了口气,只不过被组织隐藏起来并不是个好消息。

“亨……亨他在哪里!?”
光阳站起来着急地问道,昌史一脸平静地回答了一句“那不能说”。

“等一下,那……亨……亨真的……在你们那里就是说……”
光阳吞吞吐吐地看着昌史。他不敢问亨是不是已经彻底变成兽人了,看到光阳脸色发青,昌史微微笑了。

“你是想问他是不是觉醒成了兽人?是啊。”
听到昌史干脆的回答,光阳不由得四肢僵硬。

“听说他遭遇了车祸,是在医院里觉醒的。逃出来之后被组织发现,然后我们就把他藏匿起来了。”
光阳愕然地握紧了拳头。果然,杀害了医生和护士的人就是亨吗。从昌史口中清楚地得知了这个事实,光阳觉得全身力气都被抽空了。

“首先声明一点,不是我们强行把他关在组织里的。他的伤还没有完全复原,精神还有些不安定,所以我们才尽量不让他外出。亨想见光阳……他很想见你。如果你也想见他的话,我可以现在把你带到他那里去哦?”
看到昌史凝视自己,光阳刚要开口说想去,但是还没等他说出口,梁井便伸手制止了他,于是他只好把话吞了回去。

“我拒绝。光阳没有必要和那个男人见面。光阳已经和我结下契约了。”
“看来的确如此呢。”
昌史从头到脚地把梁井打量了一遍,轻笑起来。

“你是……组织的什么人?你不是兽人……难道是、饵……?而且你的脸……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梁井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昌史,似乎显得有些难以释怀。虽然他拼命地搜寻着脑海里的记忆,但是看样子他什么都没想起来。

“我也想问你。梁井轰,听到这个名字,我还以为那个男人回来了,没想到是另一个人。太让人失望了,害得我白来这么一趟。”
“哎?”
“那家伙年纪应该挺大了吧。”
昌史向亚历克斯望去,不知道为何亚历克斯的表情显得有些紧张。

“不过算了。总之你要是想和亨见面了,就和我联系。再过一段日子,亨的身体情况就会好转了。”
失去兴趣的昌史站起身来,从口袋里取出一团被揉皱的纸,丢给光阳。然后直接向门口走去,梁井大叫一声“等等”,昌史停下脚步。

“你们组织的人到底想把亨怎么样……?说到底组织究竟是——”
站在门口边的昌史冷冷地笑了。

“既然不想来,就别问那么多比较好。”
昌史用少年老成的眼神凝视着梁井,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梁井没有追上去,只是目送着昌史消失在门口。

“讨厌,把气氛搞得那么僵,真对不起哦。”
打破沉重空气的是清水。

“昌史是组织的中心人物之一,别看他那样……其实,组织也不是你们想象中那么坏啦!我们真的只是在保护亨君而已,请放心。组织什么的听起来确实让人觉得有点可疑吧。只要把我们看作是兽人团体就行了,就是少数人进行聚会的组织而已。”

“但是不久之前,一个在搜查组织秘密的记者不是被杀了吗……”
听了清水的话,光阳便一不小心说出了这句话,梁井连忙着急地把他的嘴捂住。

“哎呀!你居然知道那件事?真讨厌,那是过激派的所作所为啦。我是稳健派的,所以绝对不会做那种事。组织里面有一部分成员是过激派,经常会调皮捣蛋干坏事。替他们收拾烂摊子就是组织的工作啊。真的,兽人里面常常有些做事不分轻重的人,真的让人很头疼呢。”
光阳呆呆地看着清水,组织的事令他吃惊,但是让他更为吃惊的是清水竟然轻描淡写地谈论人命关天的事,这让他感觉很怪异。虽然组织的真面目至今仍未揭晓,但是至少和光阳他们印象中的组织不太一样这点他总算弄清楚了。与其说是人,他们倒更像野兽。

被藏匿在这种地方的亨,究竟是过着怎样的生活呢。

“啊,要是不早点走的话昌史就要骂人了!那个人生气起来超恐怖的。打扰你们真的很抱歉,我告辞了,下次要再邀请我过来哦。”
猛然间注意到时间的清水连忙站起来离开。离开之前他向黑泽抛了个媚眼,但黑泽却冷淡地随手打发了一下,向沙发那边走了过去。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呢?光阳君。”
在确认清水和昌史都已经离开之后,黑泽若有所思地对光阳询问道。好想见亨。虽然光阳很想这么说,但是看到梁井一脸不爽的样子,他只好保持沉默。

“光阳。”
梁井抬起光阳消沉的脸蛋,将他手中握着的纸夺了过来。纸片突然被梁井夺走,光阳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纸团被扔进火炉里烧成灰烬。梁井的脸上掩饰不住烦躁的情绪,把烧成灰烬的纸片扔进烟灰缸里,盯着光阳的脸。

“把亨忘了吧。而且我不许你跟组织扯上关系。”
“但、但是梁井先生……”
“也许是我多管闲事,但我也反对光阳去组织那里。”
黑泽在一旁说出自己的建议,光阳的脸色更加阴沉。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对兽人来说饵是稀有资源。组织里有在进行饵的血液买卖,恐怕内部藏匿着不少饵吧。对于组织来说,光阳自己送上门的话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反正他们多半是利用那个叫做亨的兽人来引你上钩吧。”

黑泽的话让光阳很受打击,他转头望着梁井。梁井也苦着脸把手抵在额头上,似乎也同意黑泽的推测。虽然光阳觉得昌史的话听起来不像是谎话,但是被两人这样苦口婆心地劝说,他更加不敢把心里话说出口了。

“……亚历克斯,那少年是什么人?”
正好亚历克斯端着泡好的茶走到他们面前,梁井满腹疑惑地低声问道。这么说来,听昌史刚才的口气,他似乎认识亚历克斯。而且他说他是冲着梁井的名字而来的,来了之后才发现不是他想见的人。

“他认识……义父吗?”
“嗯,是的……”
不知为何,亚历克斯瞄了光阳一眼,很快就把视线移开。光阳正莫名其妙,梁井突然“啊”地大叫一声,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站起身来,光阳的注意力也被他吸引了过去。

“我想起来了,是留在义父日记里的那张照片……!!但是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
梁井不可思议地低声喃喃,忽然间注意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光阳。

“怎、怎么了?”
“不……”
梁井难得地含糊着字眼,表情混乱地摇了摇头。

“我有事想进房里呆一下,亚历克斯,你过来。”
快速地把话说完,梁井就像逃避光阳视线一样地立刻走出了客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光阳心中充满了疑惑,但是梁井和亚历克斯都离开了客厅,想问的话只能问黑泽一个人。一直以来很反对光阳和黑泽待在一起里的梁井这次居然什么都没说就走了。难道有什么事比这更加重要吗?一想到这里光阳就开始忐忑不安。

“要追上去吗?”
光阳眼睁睁地看着梁井他们消失在门外,忽然黑泽兴趣勃勃地向他提出这个建议。在黑泽的鼓动下,光阳离开客厅,向二楼的书房走去。因为刚才梁井说日记怎样怎样,所以他们现在大概正在放置古旧书本文件的书房里面吧。两人来到书房门口,果然听到里面传来梁井的声音。

“……,——……!!”
忽然一声敲击桌面的巨响,隔着房门里面传来梁井的怒吼声,光阳把耳朵贴在门上,和黑泽面面相觑。因为梁井和亚历克斯是用英语对话,而且还隔了一扇门,所以光阳听不清楚。只能断断续续地听到梁井吼着什么难以置信。虽然光阳英语不好,但是此时他也能感觉得到梁井混乱的情绪。

“原来如此……”
黑泽小声地说了一句,然后悄悄地离开书房门口正准备离去。光阳连忙追上他跟他并肩走起来。

“黑泽先生,你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了吗?”
“嗯,是的。我是半兽,所以听力比常人要灵敏一些。”
黑泽脸色平静地正要走下楼梯,光阳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焦急地问道“是、是怎么一回事!?”

“……这话不应该由我来告诉你。”
黑泽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松开光阳的手。

“你直接去问本人比较好吧。因为这是关于你的事。”
听到黑泽这样说,光阳突然间心跳加速,呆立在原地。刚才梁井和亚历克斯神秘兮兮地看着他的样子让他很在意。果然这件事是与自己有关的吧。
坐立不安的光阳立刻冲到书房门口。

“梁井先生!快开门!”
光阳对着上了锁的书房房门一阵猛敲,过了一会儿,梁井从里面把门打开,满脸疲惫的神色。

“光阳……”
“梁井先生,我到底怎么了?刚才的那个少年和我有什么关系吧,快告诉我。”
光阳强行冲进书房,梁井的脸上露出明显的动摇,躲避着光阳的视线。亚历克斯一言不发地站在一边,窥视着梁井的表情。

“我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啊……?”
“没什么。”
光阳抓住梁井的手腕,梁井却把脸背过去低声回了一句。

“怎么可能没什么?太奇怪了吧,昌史先生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
梁井表情苦涩地抱住光阳的肩膀,光阳身子一颤,抬头看着梁井。梁井皱起眉头,将光阳的脸埋在胸口。

“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现在……请不要问好吗。”
梁井的低语似乎在说请不要再问了,光阳只好沉默下去。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如此折磨着梁井。说起来昌史和自己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想问的事情堆积成山,但是紧紧拥抱着自己的臂膀却让光阳把想要问出口的话吞回肚里。
令人不寒而栗的空气,似乎正沉默地预示着光阳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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