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二十五岁的冬天
一辉仍然没有到春也家来。
四十九天过去之后，春也仍然没有一辉的任何消息，好像对方已经彻底忘记了春也这个人一样。这个星期天没来，下个星期天一定会来。下个星期天不来，下下个星期天一定会来。就在这样持续的等待中，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为什么一辉不来见自己。该不会一辉在没和自己见面的期间有了新的恋人？比起只允许接吻的春也来说，也许和新的恋人在一起一辉觉得更加开心？还是说只是因为工作太忙，抽不出时间来和春也见面？
各种各样的想法在脑海中徘徊，到最后连春也自己也觉得累了。
不知不觉中，距离被锁在绵贯家地下室的那天已经过去了一年。
绵贯死后，春也并没有立即行动，因为他不想让人觉得他好像盼着绵贯死掉一样。虽然绵贯是个很堕落的人，但是春也并不希望自己也像他那样堕落。然而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年，都已经这么久了应该有所行动了才是。坦白地说，他其实早就想行动了。他想去见一辉，就算一辉对他说我跟你已经结束了也好，他其实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只想早死早超生。早点结束这种痛苦的折磨的话，也许就能开始新的恋情吧。做出这样的觉悟之后，他便决定到绵贯家去。
对于春也来说，再次造访绵贯家还是需要很大的勇气。
虽然绵贯本人已经不在了，但是那栋豪宅本身已经成为了春也的噩梦，只要一想到要去那里，心情就很郁闷。
但是想要和一辉见面的话，除此以外没有其他办法了。
他不论如何也忘不了一辉，他想见一辉。
春也坐在的士里为司机指路，车子向绵贯家开去。
来到门口春也报上自己的名字，等了好一会儿里面都没有回应。大概五分钟之后，门自动打开了。因为春也是抱着如果见不到一辉就不回去的决心来的，所以他一下车就让的士开走了。这是春也第一次徒步走进绵贯家庭园。昨天下的一场雪，把绵贯家的庭园妆点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阳光时不时从树枝间照射下来，堆积在树枝上的雪落在地面上发出啪的声响。在被白雪覆盖的庭园中，火红的山茶花显得非常醒目，春也想起过去吉岛曾经悄悄地把一朵山茶花插在瓶子里装饰在他的房间里。
走了五分钟之后，春也便看到有个人从宅子里面走了出来。那人身穿白衬衫和黑色羊毛衫，笔直地朝着春也走来。认出那人是一辉之后春也刚想跑过去，但是看到一辉只是缓缓的走过来，于是他也按捺住了跑过去的冲动。
两人慢慢地走近彼此，直到能清楚地看到对方的面容为止，一辉笔直地凝视着春也的脸，视线专注得甚至让人心痛。看到一辉精神不错，春也便放心下来，种种思绪交织在胸口。当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触手可及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一辉沉默着，春也也一言不发。
“你能来见我……我很高兴”
互相凝视了一阵之后，一辉小声说道。听到这句话，春也确信了一辉仍然很在意自己。他猛地伸出手去握住一辉的手。一辉的手指在春也的肌肤上轻轻掠过，他有点困惑地往后退了几步。
“因为一辉不来找我……所以我就自己来了。”
听到春也这句话，一辉面带歉疚地垂下视线。
“一辉……我一直无法理解。为什么一辉不离开家……你看起来明明不喜欢你父亲，为什么不反抗他，而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
春也紧紧地握住一辉的手，说出一直以来埋藏在心中的困惑。
“因为你父亲……生病了，是吗？所以你才无法丢下他一个人离开是吗……？”
能让一辉顺从父亲的理由，除此之外别无其他。一辉是个自立心很强的人，他相信自己一个人也能发展得很好。但是直到现在他还留在家里，一定是有什么理由才对。
“……杀了父亲的人，也许是我才对。”
一辉低声说着，抬头看了看白茫茫的天空。
“让父亲积累了那么多压力的人，毫无疑问是我。父亲病倒的那天也是这样，当时我正好和他发生了争执，把他气得血冲脑门，他刚想要说什么就突然倒在地上。虽然父亲比医生所预料的还要活的久……但是父亲去世之后，我总觉得心里很愧疚，没办法和你见面。”
春也听着一辉淡淡的陈述，不知为何心里突然一阵悲伤。一辉也一样被绵贯的死所束缚着。虽然发生了许多事，但是绵贯毕竟还是一辉的亲生父亲。就像春也没办法和自己的母亲斩断关系一样，温柔的一辉也没有办法抛弃自己的父亲。
“一辉……你……喜欢我吗？”
春也颤抖着声音问道，一辉猛地转过头看着他。
“那个时候……在海边问过你，但是你没有回答我……求求你，回答我。如果一辉说喜欢我的话，我就会待在一辉的身边，直到你不需要我为止。我想听你说喜欢我……求你了。”
春也一直在等一辉亲口对他说出这句话，如今他再也忍耐不住，想要立刻从一辉的口中听到回答。春也双颊潮红，手心渗出了汗水。只不过是祈求这么一句简单的话语，心跳就变得如此飞快。为了能够和一辉重新开始，春也无论如何也需要这句话。
一辉露出惊愕的表情凝视着春也。
他的嘴唇一张一合，表情苦涩地皱起了眉，并没有马上说出春也想听到的那句话。
“……你……之前……”
一辉沙哑的声音中充满了苦涩。
“不是说过吗……说自己很脏。我觉得，自己也是……。我一直觉得自己很脏……不管自己有多少钱，身上流着父亲的血液的我就是个脏东西……事实上我不过也是花钱把你买下，然后随心所欲地侵犯你……我和父亲没什么两样。”
一辉的话让春也感到很惊愕。他没想到一辉竟然也和他一样觉得自己很肮脏。
“喜欢、这个词……对于肮脏的我来说，实在太纯洁了，说不出口……”
一辉低垂着脑袋说出这些话，让春也震惊不已。没想到一辉是故意不把这个词说出口的。因为一辉觉得自己是个肮脏的存在，所以反而不敢对春也说喜欢。难以置信的心情堵住了胸口，让春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春也一直不知道，原来一辉的心里是这样想的。明明两人在一起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但是春也全然没有察觉到一辉内心的阴暗面。
“……一辉，已经可以解脱了哦……我们。”
忽然觉得爱死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春也面对他露出微笑。可是一辉紧绷的表情依然不变。
“已经够了。因为已经没有束缚我们的枷锁了啊。我是自己决定来到这里的，一辉也是……已经没有人可以命令你了。我们已经可以自由了啊。我，已经再也不会认为自己是个肮脏的人了。所以一辉也不要这么想。现在，我正站在我最喜欢的人的面前。如果用肉眼能看得到人的灵魂的话，我相信我们的灵魂一定不是肮脏的。一辉不也是……一直……保护着我吗？”
回想起一起度过的六年时光，春也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微笑。因为和一辉在一起，春也才没有遭到最悲惨的对待。为什么一辉还要这样责备自己呢？
“我，一直喜欢着一辉。所以就算被一辉抱也很开心。而且……我还没有跟你说呢，我一直想对一辉说谢谢。一辉这个笨蛋，太过分了。连最后的道别都不让我说，就这样和我分开。其实我……就算契约到期，也还想和一辉见面啊。”
“春也……”
一辉感激至极地伸手抱住了春也。依偎在那熟悉的胸膛上，春也也用力地回抱住一辉。明明想努力地笑出来，鼻子却被堵塞，唇也在颤抖。
“所以……求你了，不要觉得自己脏……我想听你说……喜欢我。”
春也把脸埋在一辉的胸口，颤抖着轻声说道。像过去一样，一辉默默地将手指伸进春也的头发里，嘴唇贴在春也的耳边。
在有些刺骨的寒冷空气中，一辉温热的气息轻轻地扑在春也的颈边。
“——我爱你……”
耳边传来的低语超出了春也的想象，直射入到内心深处。春也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无言地抱紧了一辉的腰。
“我爱你，我只爱你……只有你。抱歉我喜欢上了你，我最喜欢你。和你以外的人，果然是不行……喜欢你喜欢得要命……喜欢得脑子都不正常了……喜欢你。”
甜蜜的话语一句又一句地刺穿春也的心脏，虽然春也很想对一辉说同样的话，无奈他已经泪水决堤泣不成声。一辉松开抱紧春也的手臂，用舌头轻轻舔舐春也脸颊的泪水，春也抽抽嗒嗒地哭个不停，一辉则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再次紧紧地抱住春也。
冰天雪地之中，只有一辉的怀抱是这么的温暖，等春也好不容易停住哭泣，一辉便用手反复擦拭着春也的脸，吻住春也的唇。春也回应着一辉的吻，心想他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上一次来到一辉的房间，大概是中学毕业的时候。
这还是那个春也所熟悉的寝室，不论是家具还是壁纸依然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好像完全没有翻新过一样。还没等春也来得及仔细观察，一辉就深深地吻住了春也，将他推倒在床上。
“嗯……”
头发被揉乱，舌头纠缠在一起。一辉贪婪地渴求着春也的吻，让春也回想起过去的他们之间的种种行为，腰间开始积聚热量。一辉一边和春也交换着绵密的深吻，一边隔着衣服摸遍了春也的全身。一辉隔着衬衫捏住春也的乳首，让春也突然颤抖起来。一辉用力地吮吸着春也的脖子，留下一个又一个的吻痕，隔着衬衫揉捏乳首的力道也逐渐加大。
“啊……呼……”
乳首好久没有被这样挑逗了，春也自然而然地发出声音。他有预感这次自己会异常兴奋，忍不住害羞得缩了缩身体。一辉强行将春也的衬衫解开，开始尽情地吮吸起乳首来。
“一……一辉……啊……”
舌头在乳首上灵巧地打着转，弄得春也腰间一抖一抖的。一辉用舌头轻轻地撕咬舔舐着，伸手揉捏起另一边的乳首。喘息声越来越急促，春也忍不住难耐地发出声音，裤子底下已经彻底肿胀起来了。
“一辉……我也要……给你做……啊……”
春也喘着气说道，因为他不想只有自己一个人这么兴奋。一辉把头抬起来了一下，很快又继续撕咬着春也已经挺立起来的乳首。
“啊呜……”
一辉把头抬起来之后，便可以看到乳首上泛着一层濡湿的光泽。一辉把手伸到春也的裤子上，将皮带解开。虽然春也不太想让一辉看到自己光是被挑逗乳首便已经勃起的性器，但他还是自己把裤子脱了下来丢在地上。
“一辉也脱嘛……”
春也把手伸到一辉还没解开扣子的衬衫上小声说道，于是一辉也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一看到一辉那漂亮的腹肌，春也的脸上就泛起一片红潮，忍不住移开视线。虽然春也并没有同性恋的性趣，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看到一辉的裸体会兴奋。他已经切身体会到被那个结实有力的手臂抱住的愉悦感，已经渐渐掩饰不住自己的欲望了。
赤裸相对的两人继续抱在一起吻了起来，一辉的性器已经勃起了，春也兴奋地把手伸到一辉的下体握住挺立的炙热。
“用嘴巴……”
春也离开一辉的身体，正准备伸出舌头舔舐一辉的性器，一辉就让他转过身体，呈69的体位相互用嘴含住对方的性器，开始套弄起来。
“呼……呜……”
横躺在床上用嘴含住一辉的性器，春也拼命地动员着自己的舌头。一辉那熟悉的味道让他激动得全身颤抖。
“嗯、嗯……”
一辉也以相同的姿势用舌头舔舐着春也的性器。就像舔着冰棒一样用舌尖挑逗着尖端，让春也忍不住发出一连串呻吟。嘴巴一停下来，春也就觉得腰间快要因为一辉的爱抚而融化，于是他又开始拼命地用舌头刺激一辉的性器。
“哈……哈……”
喘息声充满了整个室内。春也用舌头舔舐着一辉性器的背部，灵巧的舌头在龟头的部分来回打转。感觉到一辉的性器在自己的嘴里越变越大，春也高兴得难以自制。
“啊……”
忽然一辉的手指伸到春也的后穴，开始揉弄起花蕾。春也不知不觉中松开一辉的性器，娇声喘息起来。
“没想到你会来，所以我没准备润滑剂……我可以舔这里吗？”
一辉伸出手指挤压着春也的后穴，用充满情欲的眼神看着春也。春也坐起身来，强忍着羞涩地说道。
“我……有带……你会不会讨厌？”
因为想和一辉做，所以春也来的时候在包里放了润滑剂。如果一辉知道自己连这种东西都准备好了的话，搞不好会一下子冷掉也说不定。春也偷看着一辉的神色问道，一辉却露出很惊讶的表情。
“不会讨厌，但是有点惊讶……你这么主动，好像还是第一次吧？”
也许是吧。春也走下床去，从包里把买来的润滑剂取出来，回到床上递给一辉。一辉脸红地接过润滑剂。
“我还以为想做的只有我一个。”
“没这回事啦……我平时不都……很有感觉吗……？”
被一辉反复这么一说，春也不由得羞红了脸。他正想把一辉的性器含在嘴里，一辉却一把拉住他，让他趴在床上。
“口交太久的话，我会忍不住射精的……”
一辉把液体挤在手心，擦在春也臀部的缝隙里。将大量液体倒出来之后，一辉很快就将手指插入春也的后穴。
“嗯……哈……”
粗大的手指一直插进体内深处，春也忍不住抖起腰来。一辉把春也的腰向上抬起，不断地用手指来回抽插着。手指深入甬道中摩擦着前列腺，让春也忍不住发出舒服的呻吟。
“呜……唔……啊……”
濡湿的花蕾中手指的数量不断增加，变换着角度反复抽动着使后穴不断撑开。一辉一边用手指摩擦着甬道深处，一边揉搓着春也的背脊和大腿根部。每当敏感点受到刺激，春也的腰也跟着颤抖起来。
“舒服吗……？”
一辉抚摸着春也的发际，在他耳边轻声低语。春也把脸伏在床单上，不停地点头。
“嗯……舒服……啊……啊……”
手指不断地出入，大腿舒服得抖个不停。和一辉分开之后就再也没有被碰触过的私处，像这样一被刺激，就敏感得不行，春也开始佩服之前自己居然能忍着一直不让一辉碰自己。肠壁被手指抚弄着，褶皱也被渐渐撑开，春也再也压抑不住娇艳的呻吟。
“忍不住了……我可以进去了吗……？”
一辉将雄伟的炙热抵在春也的后穴，声音嘶哑地问道。一辉那濡湿的性器刺激得春也背脊直发颤。
“进来……用一辉的……撑开我那里……”
春也刚说完，一辉便将尖端的部分挺进春也的体内。粗大的硬物猛地插入狭小的后穴。最初的痛楚让春也忍不住身体往前一缩，但是随着一辉的炙热一点一点挺进体内，身体便越来越热，喘息声也越来越凌乱。
“好紧……就像第一次做的时候那样……”
一辉抱着春也的腰，将性器插入到一半便停了下来。他就这样停下动作，把手伸到前面握住春也的性器。
“啊……啊……不……行……”
不但被一辉从后面侵入，前面的性器也被不停地套弄，春也难耐得全身抖动起来。一辉只是轻轻地动一下腰，全身就像闪过一阵电流，一瞬间春也便达到了高潮。
“啊……哈……”
春也四肢紧绷着在一辉的手中射精，上半身瘫倒在床单上，激烈地喘着气。要不是一辉扶着他的腰的话，他已经完全直不起身子来了。
“就已经高潮了吗……”
一辉高兴地在春也耳边小声说道，他伏下身子在春也的脖子上落下一吻。大概是因为射精之后身体一下子松弛下来的关系，一辉猛地一挺腰，性器就很顺畅地长驱直入。
“啊……嗯……等……等等……”
呼吸还没有调整好，舌头就再次纠缠在一起。一辉抚摸着春也的肩膀，揉乱春也的头发，轻轻地撕咬着春也的耳朵。
“好舒服……我再插深一点哦……”
一辉吐出炙热的气息，说完直起身来一口气将雄伟的硬物直插到根部。
“嗯啊……啊、啊……”
一辉的硬物填满了下体的甬道，这让春也有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脉搏不断鼓动着的硬物支配着春也的全身，最初感觉到的疼痛感也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让头脑也麻痹起来的快感。
“里面……越来越柔软了呢。”
一辉开始轻轻摆动起腰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说道。
“啊、啊、啊……”
龟头在下体的甬道中反复摩擦着，头脑好像快要融化掉一般。连自己发出的声音春也都认不出来了，只能随着每一下顶撞而发出尖叫。很快一辉的律动变得激烈起来，过激的快感春也支撑不住向前扑倒想要逃开。
“啊……啊……”
一辉停下腰部的律动，突然间抬起春也的一只脚，用两手抱住。春也的身体变成侧躺的姿势，接着埋在下体的一辉的性器再次律动起来。
“不要……啊、啊……”
一辉就着结合的姿势将春也整个身体翻过来，把春也的双腿大大地分开。改变到正常体位之后，一辉向前俯下身子，吻住春也的唇。
“嗯……嗯嗯……呜……”
两人一边持续着深吻，腰部同时开始律动，热量再次急速上升。春也用手紧紧搂住一辉的颈脖，像是为了抓住快感的狂潮中的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但是下体的敏感点仍然被持续猛烈地撞击，让他难耐地后仰起身子。
“呀……啊……啊……”
一辉伸手抱住春也的背脊，将他的身子整个抱了起来。两人就着结合的姿势面对面地抱在一起，一辉那粗壮的硬物一口气直插入最深处。
“不要……啊……哈啊……”
快感进一步加剧，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光了一样，春也瘫倒在一辉的胸前，任由一辉猛烈地贯穿自己的身体。下体的甬道忽然猛地一缩，勃起的性器再次开始聚集热量，准备迎接第二次射精。一辉像是失去控制了一样激烈地律动着腰部，在春也的耳边吐出凌乱的气息。
“我喜欢你，春也……我要射在里面……可以吗？”
一辉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春也双目湿润地紧紧抱住一辉的身体，下体使劲收缩起来夹住一辉的分身。
“射吧……射满里面……呜……”
春也大声地说完，一辉便加快了律动的频率，猛地叫出声来。忽然间春也感觉到一股热流在体内满溢开来，他知道一辉在他体内射精了。
“啊……呜……”
一辉一边射精一边摆动着腰部，不知不觉中春也也达到了第二次的高潮。喷射而出的精液弄脏了一辉的腹部，仍然埋在春也体内的性器还在剧烈的鼓动着颤抖个不停。
像野兽一样喘着粗气，春也和一辉紧紧抱在一起。一辉一边喘着气一边爱怜地抚摸着春也的背脊。春也也回应般地吻着一辉的耳朵，两人的身体毫无间隙地紧紧贴合在一起。
春也觉得这一瞬间，他们终于紧紧结合在了一起。
他是发自内心地爱着一辉。
他想让这一瞬间停止下来，再也不想和一辉分开。
好不容易离开彼此的身体，调整了呼吸之后，接下来又是一连串绵长得令人窒息的深吻。春也一直抱着一辉的背脊，不愿意离开一辉的身体，过了一会儿一辉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松开春也。
“说起来……有件事我要向你道歉。”
一辉皱起眉头，露出愧疚的表情低声说道。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的春也歪了歪头，一辉便离开床，从摆满了酒瓶的柜台里取出什么东西，走了过来。看到一辉的手中拿着一个看起来很眼熟的三线钥匙扣，春也惊得睁大眼睛。
“这个……”
“对不起，这是我从你那里偷来的。去冲绳玩的时候……我以为你要把这个送给谁当礼物，一生气就……”
一辉爬到床上低下头向春也道歉。当时在冲绳，和祐司他们回到酒店之后，春也和一辉之间的气氛就很僵，就连他买给一辉的钥匙扣也不见了一串，情绪低落的春也便没有把礼物给一辉。没想到这串钥匙扣竟然在一辉的手上。
“我真是太差劲了。从以前开始就这么心胸狭窄……”
春也不知道一辉竟然会为了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吃醋。
“一辉，你没必要偷这个，这原本就是送给你的……”
春也不由得笑了起来，把真相告诉一辉。一辉似乎没想到这是送给自己的礼物，他吃惊地看着手里的钥匙扣。
“每次一看到这个就会变得自我厌恶……我真是个笨蛋……要是等你送给我就好了。”
他握紧手中的钥匙扣，淡淡地笑起来。
“还有一件事要向你忏悔……克利斯会长……有来找过你吗？”
一辉一翻身横躺在床上，一脸歉疚地小声问道。
“克利斯会长？怎么可能。高中毕业之后就一直没见过他。”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春也摇了摇头。他想起了过去克利斯会长对自己的告白。
“会长……现在应该不知道你住在哪里吧。不过这是当然的。你不但已经改名了，而且父亲也没有把你和我家的关系公布出去。之前……会长问我你住在哪里的时候，我故意耍心眼没有告诉他。我不是说过他出席过我的婚礼吗？会长他还是很喜欢你。所以我觉得要是被他找到你的话，你一定会被抢走的，所以虽然我知道你的近况，但是没有告诉他。……对不起，我很讨厌吧。”
一辉的告白让春也忍不住再次笑出声来。一辉似乎真的以为春也会被克利斯抢走，但是对于春也来说，他是不可能考虑一辉以外的男人的。看到一辉消沉的样子，春也突然觉得这男人实在好可爱，他伸手顺了顺一辉耳边的卷毛。
“不，总觉得……好开心。”
春也抚弄着一辉的头发，一辉吃惊地看了春也一眼，苦笑起来。
“我已经不想和克利斯会长见面了。最后一次见面也和他吵了架，要是让他知道我和你在一起的话他一定会生气的。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和我比起来，克利斯会长确实是个好男人……我只能祈祷不要在工作上遇到他了。”
听一辉提起工作的话题，春也有些在意地问道。
“一辉……你会继承父亲的家业吗……？”
虽然一辉和他父亲有争执，但是就如同他不离开这个家一样，他应该也不会放弃父亲所经营的家业。
“是啊……我想总有一天会继承的吧。”
一辉握住轻抚着他的头发的春也的手，用沉稳的语气说道。
“父亲谁都不信任。不仅如此，他还看不起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但是我不同。我……想用和我父亲完全不同的方式来经营这个企业。我想要证明给他看，我的做法是正确的。不过，继承家业还是很遥远的事。现在我还在跟着叔父学习。企业管理……太难了。”
了解了一辉的真意，春也自然地微笑起来躺在床上。从父亲那无形的枷锁中解脱出来的一辉，正在积极努力地生活下去。
“我……能和一辉相遇，真是太好了。”
春也发自内心地轻声说着，一辉便默默地探过身来吻住了他。
之前两人被分开的那些日子就好像是做梦一样，春也真切地感受到如今一辉就在自己的身旁。这次他们终于不是听从任何人的命令，而是在自己的意志下需要着彼此。
“……高中的时候壮太曾说过。”
身体与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一辉小声的说。
“春也和一辉是心意相通的。……一开始我听到这句话觉得很开心。因为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时不时会觉得就算不说话也能明白对方的心情。但是其实，这种想法是错误的。”
一辉缓缓说着，沉浸在遥远的回忆中。春也其实也这么想过。就算不把话说出口，也能明白一辉的心思。
“其实……我们并没有心意相通。你只是在看我的脸色揣测我的想法行事而已……而我认为自己是你的主人，这么做也是理所当然的。还自作多情地以为那就是爱情。当我注意到这点时，我就觉得我们这样的关系是不行的。”
终于知道了那个时候一辉的心情，春也的胸口不禁隐隐作痛。虽然他很想大声否认并不是那样的，但是事到如今他也弄不明白自己了。虽然喜欢一辉的心情不假，但是他也确实不能否认当时自己总是喜欢看一辉的脸色来行动。
“所以毕业典礼那天……我没有去送你。因为我觉得如果不好好清算我们之间的关系的话，不论过去多久我们的关系都不会变……那天我真的很难过。一想到也许再也无法和你见面，心情就变得很绝望。父亲死了以后也是……我还是没办法面对你。虽然也有我心怀愧疚的关系……解脱，这是你说的对吧……我觉得我一定要让你解脱……我再也不想听到你绝望地说反正自己的人生已经没救了这种话……”
听到一辉的独白，春也才知道当时自己被锁在地下室里对一辉说的那番话竟然对一辉造成了如此巨大的打击。当时春也像奴隶一样被关起来，在心灰意冷的心境之下才说出了那样绝望的话。
然而现在不一样，现在的他对人生充满了希望，因为他终于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坦诚相爱。不再是听从谁的命令，而是自愿地和相爱的人结合在一起。
春也第一次觉得他的人生是如此美妙，忍不住泪水盈眶。
他这么的爱一辉，这种心情绝不可能是肮脏的。
一辉这么的在乎自己，没有什么比这更纯洁美丽。
达尼埃尔神父经常这样教导他们，爱是尊贵的。如今他打心底地认同这句话。
“……没想到现在我们可以像这样在一起。上帝原来真的存在呢。”
一辉的眼睛湿润了，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容。春也无限爱怜地抱紧了一辉，献上一吻。他收紧了抱住一辉的手臂，以此来告诉一辉自己是多么的爱他。
“我爱你……”
从束缚中解脱出来的两人，毫不吝啬地对彼此倾诉着爱的低语。
语言会让彼此变得坚强。他们不断地交换着深吻，紧紧地拥抱在一起，都在内心祈祷着这个瞬间永远不要消逝。
下着雪的星期天，春也和到他家来的一辉一起在外面散步。
在刚开张不久的餐厅吃完午饭，两人就这样散着步回家。细密的白雪漫天飞舞，落在两人的发梢和肩膀，再慢慢融化。和一辉心意相通之后，片刻的分离也让人倍觉寂寞，只要一有时间两人就会见面。一辉也和春也一样，说想要卖掉自己常年居住的宅子，搬到新家和春也住一起。春也觉得自己和一辉的经济条件相差太多，所以在这种事上面他完全听从一辉的决定，不会插手干涉。
但是相对的，两人外出就餐时春也都会坚持请客。一辉明白这是春也做出的让步，所以他也就笑着点头答应。今天也是如此，对于一辉来说那家店并不是什么高级的餐厅，但是一辉还是说吃得很开心。跟一辉在一起没有必要打肿脸充胖子，所以春也都是按照自己的步调来行事。
“喂，那个……”
来到离公寓楼不远的地方，春也突然发现有个人影站在自己的家门口前。很快春也就发现那是母亲，心里一慌停下脚步。最近母亲一直没有出现，让春也轻松了不少。如果就这样和一辉回家，一定会发生不愉快。春也沉下脸来，烦恼着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你还在接济抛弃了你的父母……？”
一辉藏不住怒气，露出不满的表情看着春也。看到春也垂下视线，一辉便生气地绷紧了脸，向公寓走去。
“一辉，等等。”
“不就是为了钱吗，绝交费我来出。那个女人脸皮到底有多厚啊，气死人了……我不能原谅那个女人老是来骚扰你。”
一辉低声说着，快步往前走去。春也连忙追了上去抓住他的手，他便回过头来生气地看着春也。
“为什么你要原谅那样的母亲？就因为她生下了你？生下了你又怎样，我不能原谅她！把孩子当做道具的父母，我不能坐视不管。”
春也十分能够理解一辉发火的理由。要问春也爱不爱自己的母亲，回答当然是否定的。但是即便如此，也不能让一辉去给她绝交费。总有一天母亲会明白的。做母亲的一定都是爱着自己的孩子的——他始终想要这么相信。
“春也。”
就在春也和一辉对峙着的时候，母亲从公寓楼上走了下来向他打招呼。因为不想让一辉和母亲见面，春也的心情马上阴沉下来，但是没想到母亲一看到一辉便露出很愉快的表情。就好像忘记了过去曾经和一辉发生过争吵一样，微笑着向一辉打起招呼。
“哎呀哎呀，原来你和一辉在一起啊，你们两个变得这么要好，妈妈我也很开心啊。一辉，工作忙吗？”
春也一言不发地看着母亲，母亲的态度非常奇怪。她对一辉那么亲切，一定是有什么理由。母亲的眼睛里没有一丁半点纯粹的感情，连一辉本人也对春也母亲的刻意讨好感到不对劲。
“妈，有什么事……？钱的话今天我没有。”
春也故意用挖苦的口气说道，母亲便凑过来露出兴奋的表情。
“你在说什么啊。都已经过去一年了，钱我早就已经有了啊。其实我今天来不是为了之前那种零花钱之类的，是为了更大一笔钱啦。绵贯老爷不是已经去世了吗，差不多应该分给妈妈一点了吧……遗产什么的。”
春也面无血色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当他明白母亲的意思之后，整个人就像被冻结起来了一样。至今为止他所相信着的东西，他梦想中的信念，所有的一切都彻底幻灭。一辉过去曾经说过会生孩子有什么了不起，可是春也一直以来都相信，分娩的痛苦是值得所有人尊敬的。对于曾是自己怀中的骨肉，怎么可能半点纯粹的母爱都没有呢。
“你不是入了绵贯家的户籍吗？应该可以分到遗产才对吧！？你要感谢妈妈帮你移了户籍哦。要不是这样的话，就得不到这么一大笔钱了呢。”
一辉惊呆地睁大眼睛看着母亲的笑脸。下一个瞬间便要一拳挥舞过去，春也连忙伸手阻止。
“春也，这家伙……！！”
“够了，一辉！别说了。”
连春也也没想到自己会发出这样尖锐的怒吼，一辉也只好停下了动作。春也上前一步挡在一辉身前，泫然欲泣地看着母亲。
重逢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只要母亲对他说出这句话，他就和她彻底说再见。
到头来，母亲还是没有把他看做是自己的骨肉，只不过是一个用来捞钱的工具而已。可笑的是，她和绵贯也是一样的。认清了这个痛苦而悲哀的事实，春也觉得是时候对一切做个了结了。他再也不想称呼眼前这个女人为母亲。
“妈，你错了。你以为高中毕业之后，绵贯还会继续把我当他的养子吗？”
听到春也的低语，母亲惊愕得浑身一抖。
“你、你说什么？可是……怎么会……这么说来……你……”
母亲看起来受到了强烈的冲击，脸也紧绷起来。也许她妄想分到绵贯遗产吧。虽然春也不明白她到底要用这些钱来干什么，但是这已经和春也没有关系了。
母亲不停地颤抖着身子，死死地盯着春也。
“高中毕业之后，我就成了绵贯家管家吉岛先生的养子……后来吉岛先生去世了，葬礼费也是我出的……”
母亲震惊地跌坐在地上，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春也低头看了母亲一眼，闭上眼睛。
“妈，我本来已经决定了，如果您对我说出这句话——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可以结束了。感谢你至今为止对我的照顾。从今以后我们就是陌生人了……没问题吧？户籍上，本来就已经毫无关系了……。刚才你，就是这么说的。”
再次睁开眼睛，忽然觉得跌坐在地上的这个身影是如此卑微而渺小。春也的话让母亲震惊得浑身颤抖。为什么自己会被这种人一直束缚到现在呢。
空虚的感情支配了春也的内心，他从坐在地上的母亲身边走过，转身看着一辉。
“走吧，一辉。……再见，冰野女士。”
春也对这个他再也不会叫她母亲的女人说了声再见，走到一辉的身边，挨着他的身体向前走去。一辉伸出手抱住春也的肩膀，另一只手揉了揉春也的头发。
“别哭了，你没有做错……”
一辉在低垂着脑袋的春也耳边低声说道。
为什么自己会哭出来呢，春也自己也不明白。跟那种母亲道别有这么伤感吗？还是说因为他所坚信的一切到最后彻底成了泡影？胸口就像被挖开一个大洞一样，只觉得好空虚。虽然他不会生儿育女，但是如果他有孩子的话，绝对不会把孩子当成自己的道具。
他不需要钱，他只要纯粹的爱情。
“春也，就这样再散一会儿步吧。”
一辉在低垂着脑袋的春也耳边小声说着，手从肩膀上滑下来，紧紧握住春也的手。虽然现在正在下雪，但是往来行人还是不少，突然间被握住手的春也心里一惊抬起头来。一辉却拉着他向前快步走了起来。
“看到那个女人的表情了吗？简直太蠢了，笑死人了！”
一辉忽然明快地大笑了起来。
“你也笑一笑吧，春也。那种女人，就是要大笑着一拳打飞才对。……我不想看到你露出伤心的表情。我啊，最开始看到你的笑容的时候，就觉得你实在好可爱。所以你要经常笑给我看。”
“一辉……”
看到一辉拼命地给自己打气，春也心里瞬间被温暖填满。
“也是哦，两个大男人牵着手走在一起的样子……确实很好笑呢。”
春也握住一辉的手，露出暖洋洋的笑容。虽然一开始还不能尽情地笑出来，但是总有一天，这笑容一定会变成他发自内心的最纯粹的笑容。
因为现在他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能够填补他内心空虚的人。此时此刻有一辉陪在自己的身边真是太好了。
在心中与过去的一切诀别，春也向前迈开了脚步。
END
一辉仍然没有到春也家来。
四十九天过去之后，春也仍然没有一辉的任何消息，好像对方已经彻底忘记了春也这个人一样。这个星期天没来，下个星期天一定会来。下个星期天不来，下下个星期天一定会来。就在这样持续的等待中，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为什么一辉不来见自己。该不会一辉在没和自己见面的期间有了新的恋人？比起只允许接吻的春也来说，也许和新的恋人在一起一辉觉得更加开心？还是说只是因为工作太忙，抽不出时间来和春也见面？
各种各样的想法在脑海中徘徊，到最后连春也自己也觉得累了。
不知不觉中，距离被锁在绵贯家地下室的那天已经过去了一年。
绵贯死后，春也并没有立即行动，因为他不想让人觉得他好像盼着绵贯死掉一样。虽然绵贯是个很堕落的人，但是春也并不希望自己也像他那样堕落。然而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年，都已经这么久了应该有所行动了才是。坦白地说，他其实早就想行动了。他想去见一辉，就算一辉对他说我跟你已经结束了也好，他其实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只想早死早超生。早点结束这种痛苦的折磨的话，也许就能开始新的恋情吧。做出这样的觉悟之后，他便决定到绵贯家去。
对于春也来说，再次造访绵贯家还是需要很大的勇气。
虽然绵贯本人已经不在了，但是那栋豪宅本身已经成为了春也的噩梦，只要一想到要去那里，心情就很郁闷。
但是想要和一辉见面的话，除此以外没有其他办法了。
他不论如何也忘不了一辉，他想见一辉。
春也坐在的士里为司机指路，车子向绵贯家开去。
来到门口春也报上自己的名字，等了好一会儿里面都没有回应。大概五分钟之后，门自动打开了。因为春也是抱着如果见不到一辉就不回去的决心来的，所以他一下车就让的士开走了。这是春也第一次徒步走进绵贯家庭园。昨天下的一场雪，把绵贯家的庭园妆点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阳光时不时从树枝间照射下来，堆积在树枝上的雪落在地面上发出啪的声响。在被白雪覆盖的庭园中，火红的山茶花显得非常醒目，春也想起过去吉岛曾经悄悄地把一朵山茶花插在瓶子里装饰在他的房间里。
走了五分钟之后，春也便看到有个人从宅子里面走了出来。那人身穿白衬衫和黑色羊毛衫，笔直地朝着春也走来。认出那人是一辉之后春也刚想跑过去，但是看到一辉只是缓缓的走过来，于是他也按捺住了跑过去的冲动。
两人慢慢地走近彼此，直到能清楚地看到对方的面容为止，一辉笔直地凝视着春也的脸，视线专注得甚至让人心痛。看到一辉精神不错，春也便放心下来，种种思绪交织在胸口。当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触手可及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一辉沉默着，春也也一言不发。
“你能来见我……我很高兴”
互相凝视了一阵之后，一辉小声说道。听到这句话，春也确信了一辉仍然很在意自己。他猛地伸出手去握住一辉的手。一辉的手指在春也的肌肤上轻轻掠过，他有点困惑地往后退了几步。
“因为一辉不来找我……所以我就自己来了。”
听到春也这句话，一辉面带歉疚地垂下视线。
“一辉……我一直无法理解。为什么一辉不离开家……你看起来明明不喜欢你父亲，为什么不反抗他，而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
春也紧紧地握住一辉的手，说出一直以来埋藏在心中的困惑。
“因为你父亲……生病了，是吗？所以你才无法丢下他一个人离开是吗……？”
能让一辉顺从父亲的理由，除此之外别无其他。一辉是个自立心很强的人，他相信自己一个人也能发展得很好。但是直到现在他还留在家里，一定是有什么理由才对。
“……杀了父亲的人，也许是我才对。”
一辉低声说着，抬头看了看白茫茫的天空。
“让父亲积累了那么多压力的人，毫无疑问是我。父亲病倒的那天也是这样，当时我正好和他发生了争执，把他气得血冲脑门，他刚想要说什么就突然倒在地上。虽然父亲比医生所预料的还要活的久……但是父亲去世之后，我总觉得心里很愧疚，没办法和你见面。”
春也听着一辉淡淡的陈述，不知为何心里突然一阵悲伤。一辉也一样被绵贯的死所束缚着。虽然发生了许多事，但是绵贯毕竟还是一辉的亲生父亲。就像春也没办法和自己的母亲斩断关系一样，温柔的一辉也没有办法抛弃自己的父亲。
“一辉……你……喜欢我吗？”
春也颤抖着声音问道，一辉猛地转过头看着他。
“那个时候……在海边问过你，但是你没有回答我……求求你，回答我。如果一辉说喜欢我的话，我就会待在一辉的身边，直到你不需要我为止。我想听你说喜欢我……求你了。”
春也一直在等一辉亲口对他说出这句话，如今他再也忍耐不住，想要立刻从一辉的口中听到回答。春也双颊潮红，手心渗出了汗水。只不过是祈求这么一句简单的话语，心跳就变得如此飞快。为了能够和一辉重新开始，春也无论如何也需要这句话。
一辉露出惊愕的表情凝视着春也。
他的嘴唇一张一合，表情苦涩地皱起了眉，并没有马上说出春也想听到的那句话。
“……你……之前……”
一辉沙哑的声音中充满了苦涩。
“不是说过吗……说自己很脏。我觉得，自己也是……。我一直觉得自己很脏……不管自己有多少钱，身上流着父亲的血液的我就是个脏东西……事实上我不过也是花钱把你买下，然后随心所欲地侵犯你……我和父亲没什么两样。”
一辉的话让春也感到很惊愕。他没想到一辉竟然也和他一样觉得自己很肮脏。
“喜欢、这个词……对于肮脏的我来说，实在太纯洁了，说不出口……”
一辉低垂着脑袋说出这些话，让春也震惊不已。没想到一辉是故意不把这个词说出口的。因为一辉觉得自己是个肮脏的存在，所以反而不敢对春也说喜欢。难以置信的心情堵住了胸口，让春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春也一直不知道，原来一辉的心里是这样想的。明明两人在一起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但是春也全然没有察觉到一辉内心的阴暗面。
“……一辉，已经可以解脱了哦……我们。”
忽然觉得爱死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春也面对他露出微笑。可是一辉紧绷的表情依然不变。
“已经够了。因为已经没有束缚我们的枷锁了啊。我是自己决定来到这里的，一辉也是……已经没有人可以命令你了。我们已经可以自由了啊。我，已经再也不会认为自己是个肮脏的人了。所以一辉也不要这么想。现在，我正站在我最喜欢的人的面前。如果用肉眼能看得到人的灵魂的话，我相信我们的灵魂一定不是肮脏的。一辉不也是……一直……保护着我吗？”
回想起一起度过的六年时光，春也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微笑。因为和一辉在一起，春也才没有遭到最悲惨的对待。为什么一辉还要这样责备自己呢？
“我，一直喜欢着一辉。所以就算被一辉抱也很开心。而且……我还没有跟你说呢，我一直想对一辉说谢谢。一辉这个笨蛋，太过分了。连最后的道别都不让我说，就这样和我分开。其实我……就算契约到期，也还想和一辉见面啊。”
“春也……”
一辉感激至极地伸手抱住了春也。依偎在那熟悉的胸膛上，春也也用力地回抱住一辉。明明想努力地笑出来，鼻子却被堵塞，唇也在颤抖。
“所以……求你了，不要觉得自己脏……我想听你说……喜欢我。”
春也把脸埋在一辉的胸口，颤抖着轻声说道。像过去一样，一辉默默地将手指伸进春也的头发里，嘴唇贴在春也的耳边。
在有些刺骨的寒冷空气中，一辉温热的气息轻轻地扑在春也的颈边。
“——我爱你……”
耳边传来的低语超出了春也的想象，直射入到内心深处。春也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无言地抱紧了一辉的腰。
“我爱你，我只爱你……只有你。抱歉我喜欢上了你，我最喜欢你。和你以外的人，果然是不行……喜欢你喜欢得要命……喜欢得脑子都不正常了……喜欢你。”
甜蜜的话语一句又一句地刺穿春也的心脏，虽然春也很想对一辉说同样的话，无奈他已经泪水决堤泣不成声。一辉松开抱紧春也的手臂，用舌头轻轻舔舐春也脸颊的泪水，春也抽抽嗒嗒地哭个不停，一辉则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再次紧紧地抱住春也。
冰天雪地之中，只有一辉的怀抱是这么的温暖，等春也好不容易停住哭泣，一辉便用手反复擦拭着春也的脸，吻住春也的唇。春也回应着一辉的吻，心想他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上一次来到一辉的房间，大概是中学毕业的时候。
这还是那个春也所熟悉的寝室，不论是家具还是壁纸依然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好像完全没有翻新过一样。还没等春也来得及仔细观察，一辉就深深地吻住了春也，将他推倒在床上。
“嗯……”
头发被揉乱，舌头纠缠在一起。一辉贪婪地渴求着春也的吻，让春也回想起过去的他们之间的种种行为，腰间开始积聚热量。一辉一边和春也交换着绵密的深吻，一边隔着衣服摸遍了春也的全身。一辉隔着衬衫捏住春也的乳首，让春也突然颤抖起来。一辉用力地吮吸着春也的脖子，留下一个又一个的吻痕，隔着衬衫揉捏乳首的力道也逐渐加大。
“啊……呼……”
乳首好久没有被这样挑逗了，春也自然而然地发出声音。他有预感这次自己会异常兴奋，忍不住害羞得缩了缩身体。一辉强行将春也的衬衫解开，开始尽情地吮吸起乳首来。
“一……一辉……啊……”
舌头在乳首上灵巧地打着转，弄得春也腰间一抖一抖的。一辉用舌头轻轻地撕咬舔舐着，伸手揉捏起另一边的乳首。喘息声越来越急促，春也忍不住难耐地发出声音，裤子底下已经彻底肿胀起来了。
“一辉……我也要……给你做……啊……”
春也喘着气说道，因为他不想只有自己一个人这么兴奋。一辉把头抬起来了一下，很快又继续撕咬着春也已经挺立起来的乳首。
“啊呜……”
一辉把头抬起来之后，便可以看到乳首上泛着一层濡湿的光泽。一辉把手伸到春也的裤子上，将皮带解开。虽然春也不太想让一辉看到自己光是被挑逗乳首便已经勃起的性器，但他还是自己把裤子脱了下来丢在地上。
“一辉也脱嘛……”
春也把手伸到一辉还没解开扣子的衬衫上小声说道，于是一辉也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一看到一辉那漂亮的腹肌，春也的脸上就泛起一片红潮，忍不住移开视线。虽然春也并没有同性恋的性趣，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看到一辉的裸体会兴奋。他已经切身体会到被那个结实有力的手臂抱住的愉悦感，已经渐渐掩饰不住自己的欲望了。
赤裸相对的两人继续抱在一起吻了起来，一辉的性器已经勃起了，春也兴奋地把手伸到一辉的下体握住挺立的炙热。
“用嘴巴……”
春也离开一辉的身体，正准备伸出舌头舔舐一辉的性器，一辉就让他转过身体，呈69的体位相互用嘴含住对方的性器，开始套弄起来。
“呼……呜……”
横躺在床上用嘴含住一辉的性器，春也拼命地动员着自己的舌头。一辉那熟悉的味道让他激动得全身颤抖。
“嗯、嗯……”
一辉也以相同的姿势用舌头舔舐着春也的性器。就像舔着冰棒一样用舌尖挑逗着尖端，让春也忍不住发出一连串呻吟。嘴巴一停下来，春也就觉得腰间快要因为一辉的爱抚而融化，于是他又开始拼命地用舌头刺激一辉的性器。
“哈……哈……”
喘息声充满了整个室内。春也用舌头舔舐着一辉性器的背部，灵巧的舌头在龟头的部分来回打转。感觉到一辉的性器在自己的嘴里越变越大，春也高兴得难以自制。
“啊……”
忽然一辉的手指伸到春也的后穴，开始揉弄起花蕾。春也不知不觉中松开一辉的性器，娇声喘息起来。
“没想到你会来，所以我没准备润滑剂……我可以舔这里吗？”
一辉伸出手指挤压着春也的后穴，用充满情欲的眼神看着春也。春也坐起身来，强忍着羞涩地说道。
“我……有带……你会不会讨厌？”
因为想和一辉做，所以春也来的时候在包里放了润滑剂。如果一辉知道自己连这种东西都准备好了的话，搞不好会一下子冷掉也说不定。春也偷看着一辉的神色问道，一辉却露出很惊讶的表情。
“不会讨厌，但是有点惊讶……你这么主动，好像还是第一次吧？”
也许是吧。春也走下床去，从包里把买来的润滑剂取出来，回到床上递给一辉。一辉脸红地接过润滑剂。
“我还以为想做的只有我一个。”
“没这回事啦……我平时不都……很有感觉吗……？”
被一辉反复这么一说，春也不由得羞红了脸。他正想把一辉的性器含在嘴里，一辉却一把拉住他，让他趴在床上。
“口交太久的话，我会忍不住射精的……”
一辉把液体挤在手心，擦在春也臀部的缝隙里。将大量液体倒出来之后，一辉很快就将手指插入春也的后穴。
“嗯……哈……”
粗大的手指一直插进体内深处，春也忍不住抖起腰来。一辉把春也的腰向上抬起，不断地用手指来回抽插着。手指深入甬道中摩擦着前列腺，让春也忍不住发出舒服的呻吟。
“呜……唔……啊……”
濡湿的花蕾中手指的数量不断增加，变换着角度反复抽动着使后穴不断撑开。一辉一边用手指摩擦着甬道深处，一边揉搓着春也的背脊和大腿根部。每当敏感点受到刺激，春也的腰也跟着颤抖起来。
“舒服吗……？”
一辉抚摸着春也的发际，在他耳边轻声低语。春也把脸伏在床单上，不停地点头。
“嗯……舒服……啊……啊……”
手指不断地出入，大腿舒服得抖个不停。和一辉分开之后就再也没有被碰触过的私处，像这样一被刺激，就敏感得不行，春也开始佩服之前自己居然能忍着一直不让一辉碰自己。肠壁被手指抚弄着，褶皱也被渐渐撑开，春也再也压抑不住娇艳的呻吟。
“忍不住了……我可以进去了吗……？”
一辉将雄伟的炙热抵在春也的后穴，声音嘶哑地问道。一辉那濡湿的性器刺激得春也背脊直发颤。
“进来……用一辉的……撑开我那里……”
春也刚说完，一辉便将尖端的部分挺进春也的体内。粗大的硬物猛地插入狭小的后穴。最初的痛楚让春也忍不住身体往前一缩，但是随着一辉的炙热一点一点挺进体内，身体便越来越热，喘息声也越来越凌乱。
“好紧……就像第一次做的时候那样……”
一辉抱着春也的腰，将性器插入到一半便停了下来。他就这样停下动作，把手伸到前面握住春也的性器。
“啊……啊……不……行……”
不但被一辉从后面侵入，前面的性器也被不停地套弄，春也难耐得全身抖动起来。一辉只是轻轻地动一下腰，全身就像闪过一阵电流，一瞬间春也便达到了高潮。
“啊……哈……”
春也四肢紧绷着在一辉的手中射精，上半身瘫倒在床单上，激烈地喘着气。要不是一辉扶着他的腰的话，他已经完全直不起身子来了。
“就已经高潮了吗……”
一辉高兴地在春也耳边小声说道，他伏下身子在春也的脖子上落下一吻。大概是因为射精之后身体一下子松弛下来的关系，一辉猛地一挺腰，性器就很顺畅地长驱直入。
“啊……嗯……等……等等……”
呼吸还没有调整好，舌头就再次纠缠在一起。一辉抚摸着春也的肩膀，揉乱春也的头发，轻轻地撕咬着春也的耳朵。
“好舒服……我再插深一点哦……”
一辉吐出炙热的气息，说完直起身来一口气将雄伟的硬物直插到根部。
“嗯啊……啊、啊……”
一辉的硬物填满了下体的甬道，这让春也有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脉搏不断鼓动着的硬物支配着春也的全身，最初感觉到的疼痛感也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让头脑也麻痹起来的快感。
“里面……越来越柔软了呢。”
一辉开始轻轻摆动起腰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说道。
“啊、啊、啊……”
龟头在下体的甬道中反复摩擦着，头脑好像快要融化掉一般。连自己发出的声音春也都认不出来了，只能随着每一下顶撞而发出尖叫。很快一辉的律动变得激烈起来，过激的快感春也支撑不住向前扑倒想要逃开。
“啊……啊……”
一辉停下腰部的律动，突然间抬起春也的一只脚，用两手抱住。春也的身体变成侧躺的姿势，接着埋在下体的一辉的性器再次律动起来。
“不要……啊、啊……”
一辉就着结合的姿势将春也整个身体翻过来，把春也的双腿大大地分开。改变到正常体位之后，一辉向前俯下身子，吻住春也的唇。
“嗯……嗯嗯……呜……”
两人一边持续着深吻，腰部同时开始律动，热量再次急速上升。春也用手紧紧搂住一辉的颈脖，像是为了抓住快感的狂潮中的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但是下体的敏感点仍然被持续猛烈地撞击，让他难耐地后仰起身子。
“呀……啊……啊……”
一辉伸手抱住春也的背脊，将他的身子整个抱了起来。两人就着结合的姿势面对面地抱在一起，一辉那粗壮的硬物一口气直插入最深处。
“不要……啊……哈啊……”
快感进一步加剧，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光了一样，春也瘫倒在一辉的胸前，任由一辉猛烈地贯穿自己的身体。下体的甬道忽然猛地一缩，勃起的性器再次开始聚集热量，准备迎接第二次射精。一辉像是失去控制了一样激烈地律动着腰部，在春也的耳边吐出凌乱的气息。
“我喜欢你，春也……我要射在里面……可以吗？”
一辉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春也双目湿润地紧紧抱住一辉的身体，下体使劲收缩起来夹住一辉的分身。
“射吧……射满里面……呜……”
春也大声地说完，一辉便加快了律动的频率，猛地叫出声来。忽然间春也感觉到一股热流在体内满溢开来，他知道一辉在他体内射精了。
“啊……呜……”
一辉一边射精一边摆动着腰部，不知不觉中春也也达到了第二次的高潮。喷射而出的精液弄脏了一辉的腹部，仍然埋在春也体内的性器还在剧烈的鼓动着颤抖个不停。
像野兽一样喘着粗气，春也和一辉紧紧抱在一起。一辉一边喘着气一边爱怜地抚摸着春也的背脊。春也也回应般地吻着一辉的耳朵，两人的身体毫无间隙地紧紧贴合在一起。
春也觉得这一瞬间，他们终于紧紧结合在了一起。
他是发自内心地爱着一辉。
他想让这一瞬间停止下来，再也不想和一辉分开。
好不容易离开彼此的身体，调整了呼吸之后，接下来又是一连串绵长得令人窒息的深吻。春也一直抱着一辉的背脊，不愿意离开一辉的身体，过了一会儿一辉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松开春也。
“说起来……有件事我要向你道歉。”
一辉皱起眉头，露出愧疚的表情低声说道。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的春也歪了歪头，一辉便离开床，从摆满了酒瓶的柜台里取出什么东西，走了过来。看到一辉的手中拿着一个看起来很眼熟的三线钥匙扣，春也惊得睁大眼睛。
“这个……”
“对不起，这是我从你那里偷来的。去冲绳玩的时候……我以为你要把这个送给谁当礼物，一生气就……”
一辉爬到床上低下头向春也道歉。当时在冲绳，和祐司他们回到酒店之后，春也和一辉之间的气氛就很僵，就连他买给一辉的钥匙扣也不见了一串，情绪低落的春也便没有把礼物给一辉。没想到这串钥匙扣竟然在一辉的手上。
“我真是太差劲了。从以前开始就这么心胸狭窄……”
春也不知道一辉竟然会为了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吃醋。
“一辉，你没必要偷这个，这原本就是送给你的……”
春也不由得笑了起来，把真相告诉一辉。一辉似乎没想到这是送给自己的礼物，他吃惊地看着手里的钥匙扣。
“每次一看到这个就会变得自我厌恶……我真是个笨蛋……要是等你送给我就好了。”
他握紧手中的钥匙扣，淡淡地笑起来。
“还有一件事要向你忏悔……克利斯会长……有来找过你吗？”
一辉一翻身横躺在床上，一脸歉疚地小声问道。
“克利斯会长？怎么可能。高中毕业之后就一直没见过他。”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春也摇了摇头。他想起了过去克利斯会长对自己的告白。
“会长……现在应该不知道你住在哪里吧。不过这是当然的。你不但已经改名了，而且父亲也没有把你和我家的关系公布出去。之前……会长问我你住在哪里的时候，我故意耍心眼没有告诉他。我不是说过他出席过我的婚礼吗？会长他还是很喜欢你。所以我觉得要是被他找到你的话，你一定会被抢走的，所以虽然我知道你的近况，但是没有告诉他。……对不起，我很讨厌吧。”
一辉的告白让春也忍不住再次笑出声来。一辉似乎真的以为春也会被克利斯抢走，但是对于春也来说，他是不可能考虑一辉以外的男人的。看到一辉消沉的样子，春也突然觉得这男人实在好可爱，他伸手顺了顺一辉耳边的卷毛。
“不，总觉得……好开心。”
春也抚弄着一辉的头发，一辉吃惊地看了春也一眼，苦笑起来。
“我已经不想和克利斯会长见面了。最后一次见面也和他吵了架，要是让他知道我和你在一起的话他一定会生气的。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和我比起来，克利斯会长确实是个好男人……我只能祈祷不要在工作上遇到他了。”
听一辉提起工作的话题，春也有些在意地问道。
“一辉……你会继承父亲的家业吗……？”
虽然一辉和他父亲有争执，但是就如同他不离开这个家一样，他应该也不会放弃父亲所经营的家业。
“是啊……我想总有一天会继承的吧。”
一辉握住轻抚着他的头发的春也的手，用沉稳的语气说道。
“父亲谁都不信任。不仅如此，他还看不起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但是我不同。我……想用和我父亲完全不同的方式来经营这个企业。我想要证明给他看，我的做法是正确的。不过，继承家业还是很遥远的事。现在我还在跟着叔父学习。企业管理……太难了。”
了解了一辉的真意，春也自然地微笑起来躺在床上。从父亲那无形的枷锁中解脱出来的一辉，正在积极努力地生活下去。
“我……能和一辉相遇，真是太好了。”
春也发自内心地轻声说着，一辉便默默地探过身来吻住了他。
之前两人被分开的那些日子就好像是做梦一样，春也真切地感受到如今一辉就在自己的身旁。这次他们终于不是听从任何人的命令，而是在自己的意志下需要着彼此。
“……高中的时候壮太曾说过。”
身体与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一辉小声的说。
“春也和一辉是心意相通的。……一开始我听到这句话觉得很开心。因为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时不时会觉得就算不说话也能明白对方的心情。但是其实，这种想法是错误的。”
一辉缓缓说着，沉浸在遥远的回忆中。春也其实也这么想过。就算不把话说出口，也能明白一辉的心思。
“其实……我们并没有心意相通。你只是在看我的脸色揣测我的想法行事而已……而我认为自己是你的主人，这么做也是理所当然的。还自作多情地以为那就是爱情。当我注意到这点时，我就觉得我们这样的关系是不行的。”
终于知道了那个时候一辉的心情，春也的胸口不禁隐隐作痛。虽然他很想大声否认并不是那样的，但是事到如今他也弄不明白自己了。虽然喜欢一辉的心情不假，但是他也确实不能否认当时自己总是喜欢看一辉的脸色来行动。
“所以毕业典礼那天……我没有去送你。因为我觉得如果不好好清算我们之间的关系的话，不论过去多久我们的关系都不会变……那天我真的很难过。一想到也许再也无法和你见面，心情就变得很绝望。父亲死了以后也是……我还是没办法面对你。虽然也有我心怀愧疚的关系……解脱，这是你说的对吧……我觉得我一定要让你解脱……我再也不想听到你绝望地说反正自己的人生已经没救了这种话……”
听到一辉的独白，春也才知道当时自己被锁在地下室里对一辉说的那番话竟然对一辉造成了如此巨大的打击。当时春也像奴隶一样被关起来，在心灰意冷的心境之下才说出了那样绝望的话。
然而现在不一样，现在的他对人生充满了希望，因为他终于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坦诚相爱。不再是听从谁的命令，而是自愿地和相爱的人结合在一起。
春也第一次觉得他的人生是如此美妙，忍不住泪水盈眶。
他这么的爱一辉，这种心情绝不可能是肮脏的。
一辉这么的在乎自己，没有什么比这更纯洁美丽。
达尼埃尔神父经常这样教导他们，爱是尊贵的。如今他打心底地认同这句话。
“……没想到现在我们可以像这样在一起。上帝原来真的存在呢。”
一辉的眼睛湿润了，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容。春也无限爱怜地抱紧了一辉，献上一吻。他收紧了抱住一辉的手臂，以此来告诉一辉自己是多么的爱他。
“我爱你……”
从束缚中解脱出来的两人，毫不吝啬地对彼此倾诉着爱的低语。
语言会让彼此变得坚强。他们不断地交换着深吻，紧紧地拥抱在一起，都在内心祈祷着这个瞬间永远不要消逝。
下着雪的星期天，春也和到他家来的一辉一起在外面散步。
在刚开张不久的餐厅吃完午饭，两人就这样散着步回家。细密的白雪漫天飞舞，落在两人的发梢和肩膀，再慢慢融化。和一辉心意相通之后，片刻的分离也让人倍觉寂寞，只要一有时间两人就会见面。一辉也和春也一样，说想要卖掉自己常年居住的宅子，搬到新家和春也住一起。春也觉得自己和一辉的经济条件相差太多，所以在这种事上面他完全听从一辉的决定，不会插手干涉。
但是相对的，两人外出就餐时春也都会坚持请客。一辉明白这是春也做出的让步，所以他也就笑着点头答应。今天也是如此，对于一辉来说那家店并不是什么高级的餐厅，但是一辉还是说吃得很开心。跟一辉在一起没有必要打肿脸充胖子，所以春也都是按照自己的步调来行事。
“喂，那个……”
来到离公寓楼不远的地方，春也突然发现有个人影站在自己的家门口前。很快春也就发现那是母亲，心里一慌停下脚步。最近母亲一直没有出现，让春也轻松了不少。如果就这样和一辉回家，一定会发生不愉快。春也沉下脸来，烦恼着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你还在接济抛弃了你的父母……？”
一辉藏不住怒气，露出不满的表情看着春也。看到春也垂下视线，一辉便生气地绷紧了脸，向公寓走去。
“一辉，等等。”
“不就是为了钱吗，绝交费我来出。那个女人脸皮到底有多厚啊，气死人了……我不能原谅那个女人老是来骚扰你。”
一辉低声说着，快步往前走去。春也连忙追了上去抓住他的手，他便回过头来生气地看着春也。
“为什么你要原谅那样的母亲？就因为她生下了你？生下了你又怎样，我不能原谅她！把孩子当做道具的父母，我不能坐视不管。”
春也十分能够理解一辉发火的理由。要问春也爱不爱自己的母亲，回答当然是否定的。但是即便如此，也不能让一辉去给她绝交费。总有一天母亲会明白的。做母亲的一定都是爱着自己的孩子的——他始终想要这么相信。
“春也。”
就在春也和一辉对峙着的时候，母亲从公寓楼上走了下来向他打招呼。因为不想让一辉和母亲见面，春也的心情马上阴沉下来，但是没想到母亲一看到一辉便露出很愉快的表情。就好像忘记了过去曾经和一辉发生过争吵一样，微笑着向一辉打起招呼。
“哎呀哎呀，原来你和一辉在一起啊，你们两个变得这么要好，妈妈我也很开心啊。一辉，工作忙吗？”
春也一言不发地看着母亲，母亲的态度非常奇怪。她对一辉那么亲切，一定是有什么理由。母亲的眼睛里没有一丁半点纯粹的感情，连一辉本人也对春也母亲的刻意讨好感到不对劲。
“妈，有什么事……？钱的话今天我没有。”
春也故意用挖苦的口气说道，母亲便凑过来露出兴奋的表情。
“你在说什么啊。都已经过去一年了，钱我早就已经有了啊。其实我今天来不是为了之前那种零花钱之类的，是为了更大一笔钱啦。绵贯老爷不是已经去世了吗，差不多应该分给妈妈一点了吧……遗产什么的。”
春也面无血色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当他明白母亲的意思之后，整个人就像被冻结起来了一样。至今为止他所相信着的东西，他梦想中的信念，所有的一切都彻底幻灭。一辉过去曾经说过会生孩子有什么了不起，可是春也一直以来都相信，分娩的痛苦是值得所有人尊敬的。对于曾是自己怀中的骨肉，怎么可能半点纯粹的母爱都没有呢。
“你不是入了绵贯家的户籍吗？应该可以分到遗产才对吧！？你要感谢妈妈帮你移了户籍哦。要不是这样的话，就得不到这么一大笔钱了呢。”
一辉惊呆地睁大眼睛看着母亲的笑脸。下一个瞬间便要一拳挥舞过去，春也连忙伸手阻止。
“春也，这家伙……！！”
“够了，一辉！别说了。”
连春也也没想到自己会发出这样尖锐的怒吼，一辉也只好停下了动作。春也上前一步挡在一辉身前，泫然欲泣地看着母亲。
重逢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只要母亲对他说出这句话，他就和她彻底说再见。
到头来，母亲还是没有把他看做是自己的骨肉，只不过是一个用来捞钱的工具而已。可笑的是，她和绵贯也是一样的。认清了这个痛苦而悲哀的事实，春也觉得是时候对一切做个了结了。他再也不想称呼眼前这个女人为母亲。
“妈，你错了。你以为高中毕业之后，绵贯还会继续把我当他的养子吗？”
听到春也的低语，母亲惊愕得浑身一抖。
“你、你说什么？可是……怎么会……这么说来……你……”
母亲看起来受到了强烈的冲击，脸也紧绷起来。也许她妄想分到绵贯遗产吧。虽然春也不明白她到底要用这些钱来干什么，但是这已经和春也没有关系了。
母亲不停地颤抖着身子，死死地盯着春也。
“高中毕业之后，我就成了绵贯家管家吉岛先生的养子……后来吉岛先生去世了，葬礼费也是我出的……”
母亲震惊地跌坐在地上，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春也低头看了母亲一眼，闭上眼睛。
“妈，我本来已经决定了，如果您对我说出这句话——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可以结束了。感谢你至今为止对我的照顾。从今以后我们就是陌生人了……没问题吧？户籍上，本来就已经毫无关系了……。刚才你，就是这么说的。”
再次睁开眼睛，忽然觉得跌坐在地上的这个身影是如此卑微而渺小。春也的话让母亲震惊得浑身颤抖。为什么自己会被这种人一直束缚到现在呢。
空虚的感情支配了春也的内心，他从坐在地上的母亲身边走过，转身看着一辉。
“走吧，一辉。……再见，冰野女士。”
春也对这个他再也不会叫她母亲的女人说了声再见，走到一辉的身边，挨着他的身体向前走去。一辉伸出手抱住春也的肩膀，另一只手揉了揉春也的头发。
“别哭了，你没有做错……”
一辉在低垂着脑袋的春也耳边低声说道。
为什么自己会哭出来呢，春也自己也不明白。跟那种母亲道别有这么伤感吗？还是说因为他所坚信的一切到最后彻底成了泡影？胸口就像被挖开一个大洞一样，只觉得好空虚。虽然他不会生儿育女，但是如果他有孩子的话，绝对不会把孩子当成自己的道具。
他不需要钱，他只要纯粹的爱情。
“春也，就这样再散一会儿步吧。”
一辉在低垂着脑袋的春也耳边小声说着，手从肩膀上滑下来，紧紧握住春也的手。虽然现在正在下雪，但是往来行人还是不少，突然间被握住手的春也心里一惊抬起头来。一辉却拉着他向前快步走了起来。
“看到那个女人的表情了吗？简直太蠢了，笑死人了！”
一辉忽然明快地大笑了起来。
“你也笑一笑吧，春也。那种女人，就是要大笑着一拳打飞才对。……我不想看到你露出伤心的表情。我啊，最开始看到你的笑容的时候，就觉得你实在好可爱。所以你要经常笑给我看。”
“一辉……”
看到一辉拼命地给自己打气，春也心里瞬间被温暖填满。
“也是哦，两个大男人牵着手走在一起的样子……确实很好笑呢。”
春也握住一辉的手，露出暖洋洋的笑容。虽然一开始还不能尽情地笑出来，但是总有一天，这笑容一定会变成他发自内心的最纯粹的笑容。
因为现在他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能够填补他内心空虚的人。此时此刻有一辉陪在自己的身边真是太好了。
在心中与过去的一切诀别，春也向前迈开了脚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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