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如何?”
  没想到自己都已经这个年纪了居然还会做得如此兴奋,樱井第三次在彩人体内释放的时候,对方高潮的次数已经能用一只手数过来了。
  所以当樱井终于离开他的身体时,他的四肢一下子瘫软了下来,肌肤都被汗水打湿了。
  “……喂?”
  彩人筋疲力尽地闭着眼睛,毫无反应。樱井有些着急,轻轻拍了好几下他的脸。
  “彩人?”
  这样拍了好几下,彩人才轻轻呻吟一声,眼皮颤抖起来。那双波光滟潋的眸子缓缓睁开,倒映出樱井的模样。
  “你没事吧?”
  “唔……!”
  就好像被人从忘我的深渊陡然拉回来一样,彩人一清醒过来就挪动着身体想要从樱井身下逃开。不过大概是因为使不上力的缘故,在樱井眼里看来就像是在挣扎。这是当然的。毕竟刚才让他品尝到了那么强烈的快感。
  “怎么了,腰软了吗?”
  “……你连记忆力都这么差吗?”
  彩人撩起凌乱的刘海,没好气地骂道,声音却在颤抖。就连这种地方都让樱井觉得他好可爱。
  虽然樱井对他是一见钟情,但是今天做过之后樱井便知道了,这个人他是绝对放不开了。反应这么敏感的身体,举手投足都能把男人撩得心痒的人实在不多见。
  “你忘了你对我做过的事了吗?你到底干了多少次啊?你都多大了,初中生吗?”
  “好吧,你要这么说,我也无法反驳。”
  樱井从冰箱里取出冰水,与睡袍一起丢给彩人。
  “那你记得你被我干了多少次吗?”
  “做到一半就记不清了。”
  赤身裸体地披着睡袍的彩人一口气将杯子中的水喝掉了三分之一。白皙的喉结上下滑动的样子异常色情。
  也许是他把瓶子攥得太紧的缘故,指关节发出了嘎吱的声响。脸颊上也因懊恼而泛起一抹红晕。
  他的内心多半是在后悔自己居然在人前露出那样的痴态。或许他以为自己在床上只要强忍住痛苦与不快就好了,不曾想自己竟会如此纵情忘我,在屈辱与后悔中饱受折磨。
  “待会儿我还要练舞,现在搞成这样我都没办法跳了。我和你上床是为了让冬云流得到你的援助。身为台柱的我要是在舞台上出丑的话就本末倒置了,这点请你记住。”
  明明在几分钟之前他还喘得那么激烈,转眼间他态度中的那种淫荡和热情便已荡然无存。他严厉数落自己时虽然声音很轻,但是语气却尖锐带刺,樱井只好耸了耸肩。
  “知道了,知道了……今天我只是有点得意忘形了。毕竟是和你第一次做。有点控制不住分寸。原谅我好不好?”
  “…………”
  彩人斜了樱井一眼,说了句算了,接着又喝了口水。他的眼角依然是红红的。樱井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这副冷冰冰的态度之下余韵未尽风情犹存的模样,只见彩人忽然低下头去,小声说道:“冬云流……”
  “嗯?”
  “冬云流……就拜托你了。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垂在脸颊旁的秀发遮住了他的表情。
  对于从小就顶着天才少年的美名为所欲为的他来说,舞蹈就是他的一切。能够让他对没有任何好感的自己以身相许,这说明他已经下定了必死的决心。还是挺坚强的,樱井心想。
  “除了我以外没有其他援助者了吗?”
  “我们是以悠久的历史传统出名的世家,每一代家主其实对经营并不是太擅长。直系的门生当中虽然也有一些人是有后台的,但是家主好像唯独对你父亲特别倚重。”
  也就是说,他们只专注于自己的艺术事业,对于开拓援助者方面的人脉并不是很上心。
  “家主也挺辛苦的。”
  这不是揶揄,是樱井的真心话。虽然自己在经营黑社会相关的生意时也会时不时感受到人身危险,但是只要把握住俗世的动向,基本上事业还算是比较轻松的。而要守护住讲究形式的东西,在各种意义上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但是,彩人的嘴角却扬起一抹微笑,缓缓抬起头来。
  “这对艺术来说也是一种经验。”
  “看来你的脑子里只有跳舞啊?”
  “因为我从小到大就只做这一件事。只要跳舞,周围的大人们就会表扬我。虽然这才是我学跳舞的契机,可是现在一旦不跳舞,我就觉得我不是自己了。”
  说起冬云流的时候,彩人对于自己的舞蹈总是有一种求道者般的禁欲感,这对刚才还与他肌肤相亲的樱井来说,并不是什么有趣的事。
  一定要想方设法吸引他的注意力才行。即使是在没有肌肤相亲的时候,樱井也想把自己的存在烙印在对方的眼底。
  ——我竟然也有这一天啊。
  至今为止,樱井一直过着声色犬马的生活,性伴侣对他来说就像消耗品,一夜欢愉用完就扔。
  然而,现在自己却对一个年轻人认真了起来。
  樱井发现自己就像一个事不关己的旁人一样,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自己。
  
  “您能接受真是太好了啊。”
  自称是家主丈夫的男人喝得满脸通红,兴高采烈地给樱井斟酒。男人自称也是舞蹈家,当然樱井并不认识他。
  樱井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瞟了一眼,只见彩人举止优雅地夹起食案上的菜送入口中。
  与彩人第一次上床的数日后,樱井收到了东云家的正式招待邀请,也就是让新的援助者樱井与东云家的所有门人见一次面。
  “哈?我是无所谓,不过你能忍受得了吗?这不是等于把你是我情人的事介绍给所有亲戚们吗?”
  樱井坐在会员制SM俱乐部“RosePowder”的办公室中,接到了这通电话。电话中彩人的声音依然是那么冰冷死板,仿佛在谈论别人的事一样。
  “当然不是让你把我是你情人的事介绍给大家。你只是因为看中我的才华才向我们施以援手。这点千万不要搞错。要是你敢说出一句奇怪的话……”
  “说了的话会怎样?”
  “我就把你拧断,然后踩得稀巴烂。”
  下一秒,樱井就肆无忌惮地疯狂爆笑出来。他大概明白彩人想要拧断自己的什么。他简直是绝了。
  “好啊。那你就拧断呗。你的话我非常欢迎。”
  “……变态。”
  “我的工作就是跟这种人打交道。一直生活在高雅环境中的你是不会懂的吧。”
  “……——一点也不高雅。”
  忽然听到电话里传来他的一句低声轻叹,樱井立刻止住了笑声。他仿佛感觉到电话中的彩人正低着头,这是错觉吗?
  “……其实,我觉得事实真相大家都懂。只不过表面话也很重要。特别是在我们这个圈子里。”
  “……我懂了。”
  彩人是在知道自己会被人如何看待的前提下对樱井发出邀请的。既然如此,樱井还有什么可拒绝的呢。
  冬云家宅邸,宽敞的会客厅中整齐地摆放着食案。看样子这次应该是内部聚会,统共二十来人等候着樱井的到来。客厅的正面设有一个舞台。似乎可以在这里召开简单的发表会。
  “彩人,来给樱井先生多斟几杯酒。”
  “——是。”
  彩人顺从地接过盛满酒的酒壶,向樱井歪了歪头。突然看到他这么可爱的举动,樱井不禁心中一荡。
  “听说了令尊去世的消息之后,我就在发愁今后该如何是好,樱井先生能够看上彩人真是让我松了一口气啊。这下我就放心了。”
  既然他是家主的丈夫,那么也就是彩人的养父。樱井不禁有些疑惑,再怎么说这男人对彩人应该也有养育之情,就算是为了家族,也不应该这么轻易地就答应把彩人送给自己当情人吧?
  ——虽然我没有如此评价别人的资格。
  归根结底起因还是自己。想要得到彩人的正是樱井本人。
  风俗店中有时也会有这样一些顾客,他们苦口婆心地劝卖春女不要在这种地方工作,可是自己却堂而皇之地享受着风俗店的服务。樱井此刻所想之事也许正与那些客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其实我对日本舞蹈是一窍不通啦。我只是一眼就被彩人君的舞姿给迷倒了。”
  “从彩人五岁的时候开始,我就一直看着他长大。请你一定要多多关照他啊。”
  彩人的养父脸上挂着一副慈眉善目的微笑走开了。
  这么说起来,这个男人的妻子,也就是冬云流的家主,曾经是樱井死去的父亲的情妇。
  “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樱井冲着身旁的彩人耸了耸肩膀,悄声说道。彩人表情有些无奈,沉默地为樱井斟了一杯酒。看来在这种场合下,他也不得不收敛他的嘴皮子了。
  今天的彩人穿着一身朱红色的菱形纹样的窄袖和服。华美的服色与他清丽的容貌相得益彰,衬得他更加明艳动人。
  “这身和服很适合你。”
  “……多谢。”
  彩人有些困惑地回答道,那副装乖扮巧的模样让樱井感觉很奇怪。
  彩人从小都是在这种气氛严肃的家庭环境下长大的吗?或许他只有在樱井面前才会摆出那么高傲的态度。一想到这里,樱井竟莫名地高兴。
  当他发现自己居然在想这种事时,也有点惊讶了。
  我居然会为他对我摆出那样的态度而感到高兴?
  ——这岂不像是我喜欢他喜欢到恨不起来的程度吗?
  的确,彩人的容貌和身体确实很出众,他的舞蹈也美得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但是他的性格与坦率俩字实在差得十万八千里,不仅如此,反而还让樱井很伤脑筋。
  可是当他看到彩人被现场的气氛弄得难受憋屈的样子,樱井却又忍不住想要将他轻轻拥入怀里。
  我居然会这样想?
  但是他从头到尾不带否定地想了一遍,发现自己还真的有好些时候觉得彩人很可爱,想更深入了解他。
  “——为什么要办这样的宴会?”
  就在樱井陷入沉思的时候,宴会一角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一齐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宗佑哥……”
  彩人轻声道。
  “宗佑,在客人面前这么说话太无礼了。”
  刚才跟樱井交谈的男人厉声喝止了这个名叫宗佑的男人。但是,宗佑不但丝毫没有怯色,反而声音更加尖锐,让现场的气氛一瞬间凝固起来。
  男人看起来二十多岁。应该也是舞蹈家。他穿着一件蓝色的和服,腰上绑着方格纹样的角带,有着传统日本男人的长相。虽然他五官端正也算是一表人才,但却给人一种神经质的感觉。
  “这个人对舞蹈根本一无所知。绝对是看中了彩人的脸才指名要他的吧。”
  这实在令人无法反驳。樱井的确对舞蹈不太了解。他只是对彩人的舞姿一见倾心了而已。
  “冬云流这样的名门,真的可以允许这种事发生吗!?居然为了钱把彩人卖给了这个男人。”
  “宗佑,住口!”
  “实在对不起,樱井先生。”
  “不,没关系。我也理解他的心情。”
  应该说,这个男人的这种反应才是正常的。他心里这么想着,往身旁的彩人看去,下一秒便不由得背后一僵。
  彩人仿佛忘记了现在自己站在谁的身旁一样。
  他抬着忧郁的侧脸,怔怔地凝望着宗佑。眼波闪烁着哀切的光,泪光在眼里一闪而过,这一瞬间的反应没有逃过樱井的眼睛。
  ——原来如此,就是他啊。
  “我有喜欢的人。”
  前几天他们第一次做爱的时候,他曾经这样说过。
  为什么自己会忘了这一茬。他征服了彩人的肉体,误以为自己也得到了彩人的心。
  彩人原来喜欢的是眼前的宗佑。
  “————……”
  就算被宗佑当面责骂樱井也觉得不痛不痒,可是当他明白过来这一事实,他就觉得自己身体里的内脏像是燃起了一把大火。胸口中的感情犹如炽热而汹涌的岩浆,整个人被丑陋的嫉妒所支配。
  真没想到自己竟然陷得这么深。
  樱井对自己的失控感到无语了。只不过是睡过一次而已,没想到自己竟然彻底成为了对方的俘虏。
  但是这样下去,樱井是不可能得到彩人整个人的。
  在冲动的驱使下,樱井也不由自主地用凌厉的目光瞪着宗佑。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个在黑社会底层里混的人。这样充满压迫感的视线足以让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闭嘴,果然宗佑被他这么一瞪,便一瞬间露了怯,闭上了嘴巴。
  “好——好了好了,这种时候还是要以和为贵嘛。”
  实在看不下去了的家主为缓和现场气氛开口说道。家主是一家之长。她发话之后,宗佑也只得不情不愿地坐了回去。见他坐下,周围的人也都松了口气。
  “对了,彩人。你跳一支舞给樱井先生看吧。”
  “哦哦,这个主意不错。”
  “……呃?”
  彩人这时才恍然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家主。
  “跳你最擅长的就行了,来吧。”
  家主又催了一次,彩人盯着地面,视线不知所措地游移。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抬起头来,露出坚定的目光。
  “那就请允许我和宗佑哥——一起跳一段。”
  “!”
  樱井觉得仿佛被一根桩子狠狠扎进了自己的心。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吗?是故意想要针对自己吗?
  但是樱井忽然又觉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说不定自己心里还要好受一些。
  但如果彩人只是一心想要在这里与宗佑一起跳舞的话,那对樱井来说打击才更加大。
  “宗佑觉得呢?”
  “我是无所谓啊。”
  宗佑本人似乎也有点意外,略微惊讶地回答道。他看了看彩人,然后又看向樱井,也不知是无心还是故意,脸上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
  这个混蛋!
  樱井握紧了膝盖上的拳头。彩人从他身旁悄无声息地站了起来,握住舞扇。
  “你想跳什么?彩人。”
  “松之花里,如何?”
  “可以吗?”
  “嗯。”
  两人用樱井听不明白的话交流。这让樱井很不爽。
  “松之花里?这可是刀弥和真鹤的代表作啊,你居然选了这么煽情的舞蹈啊。”
  坐在旁边的女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侧目瞄了樱井一眼。樱井知道真鹤是彩人的艺名,但刀弥是宗佑的艺名,以及刀弥是家主的亲生儿子这件事他也是现在才知道。
  “松之花里是冬云的新作。这是编舞师专门为刀弥和真鹤创作的舞蹈哦。”
  说话的女人是家主的妹妹。她那张比姐姐更圆的脸和微微下垂的眼角令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
  宗佑和彩人一起走到舞台上。面对客厅,将扇子放在手前,双手伏地鞠了一躬之后,他们走到了各自的指定位置上。
  音响已经准备好了,曲子开始在客厅中播放。伴随着三味线的琴声与笛声,一个抑扬顿挫的歌声忧伤地唱了起来。
  据那女人所说,这是一支描述悲恋的舞蹈。
  一对两情相悦的男女,因为女方的媒妁之言而不得不分手。这支婀娜的舞蹈主要就是描述了这样一段哀婉的恋情。
  樱井不由得苦笑,这一刀可插得真痛。
  拆散了这对恋人的女方结婚对象不正是自己吗。在场的所有人大概都会联想到樱井吧。其中还有不少人在时不时地斜眼窥探樱井的反应。
  所以宗佑才问彩人,表演这样的舞蹈真的可以吗。
  在台上翩翩起舞的两人缓缓地走近彼此,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之后旋即又分开。两人分开时,彩人一直用哀切的眼神注视着宗佑。
  宗佑应该也是这一门中出色的舞蹈家。既然他是家主之子,那么下一任家主候选人应该是他才对。
  然而宗佑的舞姿并没有怎么映入樱井的眼中。
  自己的情人居然当着自己这个床伴的面,和其他男人眉来眼去。而且还是玩真的。彩人的所作所为就是这样一种酷刑。
  的确,樱井是用金钱强迫他成为了自己的人。坏人应该是自己才对。
  可是,就算他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胸口还是会揪心地疼。
  ——然而即便如此,彩人那脆弱中带着一股倔强的舞姿依然是那么地美。
  就连已经看惯了他的舞蹈的门人们,也都忍不住发出阵阵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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